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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也意味著,若是被派出的自己人回來晚了,很可能也會再也聯絡不上大部隊的情況。
再加上心裡對於崔相的揣測,計玄手裡的馬鞭揮地更加密集。
天色方白時,馬兒才終於來到那處山坳。
然而還未到山坳,計玄便猛一勒馬。
伴隨著馬兒的長嘶,他一個翻滾躍下馬背,跌入路旁的草叢,隨即彎腰躬身,如兔子般在草叢裡狂奔。
身後傳來甲冑刀兵相撞之聲。
“人呢?”
“一定還在附近,搜!”
身著官兵服飾的人頃刻間便遍佈了道路兩側,螞蟻般飛快地搜尋著附近。
計玄心中狂跳,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山坳,咬著牙,仍舊在草木灌叢中穿梭著靠近。
越靠近,血腥味便越重。
正是這濃重到幾百米外都燻人欲嘔的血腥味才讓他察覺到不對。
計玄沒有再走路,只在山間穿梭著,小心繞開士兵守衛,最後爬到山坳一側的山頂上,才看清了山坳裡的景象。
山坳裡原本是個小村子,或者說是個匪窩,被計都佔下後,裡面的人不是投誠便是被殺,房屋全部被佔,白日的時候村子外面便有人巡邏,一有風吹草動便會報知給計玄和計都知曉。
但此時,山坳裡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
不,有人,只是全是死人。
鮮紅的血將泥土和牆壁都染紅,打扮成尋常村民的禁衛軍以及貼身護衛們像是秋天時田地裡被砍倒的莊稼,一個一個地堆疊著,滿眼看過去,盡是屍山血海。
計玄眼前一暗。
身後又傳來追兵搜查的聲音。
不,義父一定沒死,不然崔相不會還留那麼多人在此守株待兔,義父準備了那麼多後路,不可能那麼輕易就被捉住。
計玄嘴唇咬出了血,反身飛快跑走。
甄珠這一等,就直等到太陽落山,客棧關上了門,而計玄卻還沒回來。
用過晚飯,客棧的客房大都熄了燈,甄珠卻依舊坐在窗前,定定地望著窗外的沉沉夜色。
直到突然有輕微卻又略顯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她猛地站起,隨即窗前顯出一片黑影,濃郁的血腥氣從黑影身上傳來。
甄珠驚訝的聲音還卡在喉嚨裡,黑影便從視窗一躍而進,落在甄珠身前,旋即緊緊地抱住她。
“我回來了……”
只來得及用沙啞的聲音說出這一句,男人便倒在了甄珠的身上。
“計玄!”
甄珠費盡了力氣,才將計玄拖到了床上,而此時,她身上也已經沾滿了鮮血。
她的心顫抖著,又竭力鎮定,就著昏黃的油燈解開他的衣衫,然後便被他身上不斷流血的傷口嚇了一跳。
他的腰腹位置有一道長長的刀傷,此刻正汩汩地流著血,而身上其餘部位也還有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傷口,都沒有經過任何處理,有些地方明顯有二次撕裂。
甄珠看得腦袋“突突”地疼,“騰”地起身,就要出去找大夫。
“別……”衣角卻被抓住。
甄珠轉身,就見計玄微閉著眼睛,一手抓著她的衣角,一手指著自己胸前。
“……這裡,有金創、咳,金創藥,不要……找大夫。”
艱難地說完一句,他睜開眼,吃力地彎了彎嘴角看她,“拜、拜託了,還、有,委、委屈你了……”
甄珠從他胸前找出了藥,聞言一哽,“我委屈什麼!”
計玄一笑,臉頰上騰起兩朵紅雲。
甄珠忙著看他的傷勢,並沒有看到。
甄珠自然沒有察覺到他的那些許不自在,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