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夢境來臨,這一天也算真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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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每天都和往常沒什麼不一樣,虞眠依舊每天做好自己本職工作,早起晚歸。
中午虞眠出去吃飯的時候遇到了之前科室說要介紹孫子給虞眠的老人家屬,兩人碰上也就隨便聊了幾句。
想來也不會無緣無故來醫院的人,虞眠便關心了幾句:“怎麼會突然來醫院啊?”
“爺爺的癌細胞擴散,現在在腫瘤科病房,情況不太好。”講話的是老人的大孫女林妍,因為年紀相仿,也就相熟一些。
誰的家人誰心疼,這種時候虞眠也說不出讓林妍不要擔心的話,虞眠拍了拍她的手安慰。
虞眠說:“爺爺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
林妍苦笑:“什麼吉人自有天相,已經胃癌晚期了,現在躺在病房裡也就這幾天的事了,家裡已經開始準備後事了。”
“後事?”虞眠愣了幾秒,記憶忽然被拉長,“不治了嗎?”
林妍像是詫異虞眠的話:“虞護士你在說什麼胡話,都胃癌晚期了還能怎麼治?爺爺年紀大了,也經不起折騰了。”
“……”
之後虞眠沒再說什麼,林妍也得回病房去,兩人就在原地道別分開了。
因為老人家的事虞眠下午一直都心不在焉,一閒下來就會想起來那個總會和她開玩笑的老人。
後面幾天虞眠趁著空會過去那邊看一眼,幫著林妍照顧照顧。老人的氣色確實不大好,氣息微弱,像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離開。
老人去世的時候虞眠剛準備下班,林妍發電話問她要不要過來看看,畢竟老人當時還挺喜歡她的。
虞眠沒有多想就拒絕了林妍,她和老人談不上什麼太親密的關係,這個時候老人的家人都在旁邊,她過去並不合適。
最重要的是,她已經看不得這樣的離別了。
掛了電話,虞眠沒有立刻離開醫院,她坐在住院部樓下一角的花壇邊,躲著周圍的人,把自己再次封閉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虞眠才察覺身旁多了個人,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只感覺到心安。
傅時醒拿著手帕,幫虞眠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他的另一隻手本想揉揉她的腦袋,中途想到了什麼,又收了回去。
“不是最喜歡你的眼睛了嗎?”傅時醒的聲音溫和,軟的不止一分,“哭壞了怎麼辦?”
虞眠輕聲喚他:“傅時醒。”
“嗯,我在。”
“我想爺爺了。”
她說。
虞眠十四歲那年爺爺生了場大病,那時候她在學校,趕回來的時候爺爺已經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
明明前一天還和她通了電話的人,才過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再也沒法睜開眼看看她。
甚至,連一個原因都沒人肯告訴她。
虞眠還記得,那天虞建平叫回來她的爸爸虞建文,兩人在醫院走廊和醫生合計之後,沒過多久又來了幾個長輩,他們一起把爺爺抬了回去。
看到這一幕,虞眠徹底懵了,她那時候還小,沒什麼話語權。她只能拼命抬起沉重的腳步,拽了拽虞建平的衣角,忍著哭腔,連質問都不能算。
“伯父,你們不打算治了嗎?”
虞建平看著虞眠怔了一秒,他什麼話也沒說,和那群人抬著爺爺離開了病房。
回家後,虞眠在爺爺的床前陪了四天,終於在她那天下午想出去散散心,爺爺嚥了氣。
等她回去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那時候她就知道了,那個唯一最愛她的人最終還是沒了。
楊亞莉告訴虞眠爺爺去世的具體時間,虞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