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靜,乃至鋪子外面也都靜了。每個人驚訝的看著木氏,她正用手對著朱院長指指畫畫的,毫無敬重之意。
椅子上的朱院長也是面色一沉,他這一生育人無數,臨到老居然被一婦人指著鼻子,當下氣得拍了椅子扶手,啪的一聲。
“卓夫人,請你自重!”周主簿看不下去,忍不住呵斥一聲。
不說紅河縣,就是整座務州府都對朱院長很是尊重,豈容著潑婦來指點?
木氏這才停下話來,氣得直喘氣,也就往那邊看了看,認出是朱院長和周主簿。但是絲毫沒有後悔之意,反而覺得這些人不應該來管她的家事。
而且,這麼兩方人物,更加斷定了她心中所想,那箱子裡定然是藏著了不得的寶貝。不然,賀勘何必如此大動干戈請來兩人坐見證?
賀家都想要的東西,不用想也知道有多了得。偏就她這個男人蠢,說兩句就往外送。
“這些東西是當初我那苦命的小姑留給我們的,”木氏信口雌黃,睜眼瞎話,“你們賀家這是仗勢欺人。”
聞言,賀勘眼瞼微抬,冷冷看出屋中婦人:“我家娘子說了,昨日你已將東西還她,為何今日又反口?既如此,為何又抬過來?”
“我沒給。”木氏咬牙否認,一副奈何不得她的架勢,“再說,昨日給她,她為何不帶走?”
她料定昨日那事賀勘不敢說,一來是孟元元的名聲,二來他還打傷了左宏闊,合該就是她這邊有理有把柄。想到此,眼中不禁幾分得意。
士族公子又怎樣?他傷了人,照樣讓他明年無法春闈。
聽著木氏的話,賀勘眼底浮出狠戾,才知道孟元元當初是怎樣面對這些人的。他們根本不會幫她,甚至還……
壓下心中的情緒,他轉身往主座上彎腰作禮:“院長,拙荊說過箱中只是些書籍之類,並無貴重東西。我想卓夫人過來,應當是擔心帶走她卓家的東西。不若,就在此開箱,明明白白一驗。”
朱院長點頭,不滿的瞅了眼卓博簡:“也好,正好周主簿也在,咱們誰也做不得假。”
一聽這話,木氏不肯幹:“憑什麼你們說得算?”
“好了,”卓博簡實在忍不住,上來拉了木氏一把,小聲道,“不嫌丟人嗎?”
箱子裡什麼東西他也看過,全是妹妹以前的東西,哪有什麼貴重的寶
() 貝?這廂朱院長已經是生了氣,心中責怪木氏就不想想兒子也在蘇安書院?
再者,他一張紙書寫完,明明白白的,她上來搶過去就撕,完全不給他留面子。在家也就罷了,如今這是到處都是人,傳出去他的臉往哪兒擱?
被這麼一拉,木氏當即瞪了眼,朝著卓博簡就啐了一口:“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
這一幕鬧騰,朱院長和周主簿紛紛搖頭,如此潑婦,果真不講道理。
賀勘繞過卓家夫婦,徑直到了箱子前,手一抬掀了箱蓋。原本就沒鎖,這廂啪嗒一聲就被掀了開。
鋪子裡外的人俱是靜下來,目光紛紛投像那隻箱子。
正如賀勘所言,不過是一箱子舊書,另有些小玩意兒,大概是卓氏生前喜歡的。並沒什麼珍寶金銀,甚至可說裡面東西沒什麼貴重之處。
就這樣一隻箱子,眾人不明白,木氏為何不還給外甥女兒,一直留在自己手裡?這不是人壞,又是什麼?
可想而知,當初那外甥女兒在卓家是怎麼過的。
見狀,周主簿乾脆走過去,蹲在箱子旁,一冊冊的書往外擺,明明白白的放去地上,正好給裡外的人都能看見。
“嗨,這不是小姑娘家玩兒的泥娃娃嗎?”靠在鋪門邊的人道了聲,回頭跟身後看熱鬧的道,“估計是當初娘買給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