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的冷淡眼神閃過什麼。
很快,那個叫劉則的少年被帶到了房間。
“秦二……賀公子。”劉則下意識改了口,對著窗邊男子彎腰行禮。
賀勘原以為會聽到一聲秦二哥,最後還是一聲客氣的公子。
“和以前一樣叫我就好。”賀勘打量眼前少年,離別一年多,人長高了不少。
一句話並沒有讓少年輕鬆,反而又拘謹幾分,實在是面前人已不是當初秦二郎,是高門士族的公子:“那日收到嫂嫂的信,我娘怕有些事信上說不清,於是讓我親自跑一趟。”
嫂嫂,指的便是孟元元。
賀勘記起了兩人當初的談話,那時他並不相信秦尤會真拿她抵債,她說給劉四嬸寫了信。後面信沒等到,等來了秦尤。
“一路辛苦,坐下說。”他指指凳
() 子,自己也坐去對面。
劉則嗯了聲,腰身僵硬的坐下:“嫂嫂不在嗎?她右手好了嗎?”
“她有事,不在。”賀勘聽到右手二字,想起那日孟元元腫起的小臂,“她手怎麼了?”
“那日秦大哥要搶房契,嫂嫂不給,說那是秦家最後的一點東西。大哥手重,推著嫂嫂撞在門板上,幾個人上去才將他攔住。”劉則回憶著當日,說道秦尤時,明顯的咬牙切齒。
賀勘皺眉,這一年發生的許多事,到底他全不知道:“房契?”
莫不是田產賣光,便想賣祖屋?
果然和他的猜想一樣,劉則肯定的說秦尤欠了大筆的賭債,無法償還:“我正好跑腿兒去給賭坊送茶葉,剛巧看見大哥被放債的打,說沒有地契就剁了他。大哥說,要拿孟嫂嫂抵債。”
他也只是個十五歲的茶莊學徒,當場嚇得躲了出來,回神便跑回家告知了母親劉四嬸。
一字一句的,無比清晰入了賀勘耳中。
秦父過世,孟元元一力操持,照顧著一家;秦母去世,她仍舊頂著那個家,與小姑相依為命;秦尤賣光了田產,她死死攥住最後的房契不松。
“這麼大的事,秦家的叔伯就不過問?”賀勘聲調微冷,握著茶盞的手不禁收緊。
劉則搖頭:“他們說嫂嫂是婦人,什麼都不懂,應當將全部家產給大哥。我娘說,要不是嫂嫂,秦家真的就全部敗光了。”
賀勘沉默著,原來他不知道的事情如此之多。是那個他一直不曾放在心上的妻子,扛下了這一切,原本是該他來抗的。
“祖屋還在?”他問。
“在,”劉則點頭,“嫂嫂將門全上了鎖,因為沒有房契,大哥和放債的也沒辦法。嫂嫂讓我娘幫著照望家門,說那是淑慧小妹最後的東西。”
雖然知道秦尤在紅河縣做了令人髮指的事,可親耳聽到仍是會被震驚到。就連一旁的興安也是聽得直咬牙,雙拳攥起。
劉則下去之後,賀勘獨自坐在窗邊許久,手邊的茶盞徹底涼透。
半晌,興安輕著動作推門進去:“公子,該下船了。”
賀勘回神,三兩下疊起信紙塞進袖中,而後站起身來。他掃開衣上褶皺,邁步走出房間。
“公子,”興安往旁邊一退,低著頭,“秦家如今還能留下祖屋,虧了少夫人。”
一個女子無依無靠,身邊帶著體弱小姑,可想而知會有多艱難。又是一路到了州府,中間吃了多少苦?
賀勘腳步微頓,頎長身影立在昏暗過道上,穿堂冷風直撲面門,擰起的眉頭更深了深。
興安乾脆深吸一口氣,腰板一挺:“因為公子的不在意,那些人才敢如此逼迫少夫人。”
賀勘眼底濃重,看著船艙出口,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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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孟元元先是抱著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