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尚有一搏的餘地。
楚歇將刀尖抵在段瑟的喉頭,扎出一顆顯眼的血珠。
「怎麼樣?」
楚歇笑得令人發憷,「許純牧到底在哪裡。」
「楚歇,你敢動我阿姐……」
「趙將軍!」蘇明鞍立刻喝止,「那只是位月氏人,慎言。」
「蘇明鞍!」趙靈瞿驀然抽出腰間佩刀指著對方,「你救她,你快點救她!」
楚歇此刻看到趙靈瞿的眉眼,才發覺他的確和江晏遲有些像。
就連性子裡的衝動也一般無二。
原來他們是親人。
蘇明鞍行事縝密,就像原主一樣,不到最後關頭絕不透露趙靈瞿的身份。
但趙靈瞿和江晏遲的舅甥關係遲早要戳破。莫要說三十萬兵權,他和許純牧的性命只怕頃刻就會沒了。
一線生機,只能靠自己謀求。
江晏遲不會幫自己的。
「我答應你放許純牧出城,你放下刀,把她交給我。」
「哈……哈哈。」楚歇笑出了聲,漸漸跋扈起來,「先讓我看到人活著。」
楚歇將刀子橫放,再在那細嫩的脖頸上輕擦出一縷血絲。
蘇明鞍眼微眯起:「她是當今陛下的生母,如果她有什麼閃失,陛下會很難過的。」
楚歇似乎明白太傅這句話的意思,面色不動,語氣溫和:「你不會以為,顧念著江晏遲,我也不會動段瑟吧。」
「難道不是嗎。」蘇明鞍一時間也看不出楚歇是不是在偽裝,「在許邑造反時,不是你往上京城遞了信嗎。」
他的笑容只僵了一瞬,繼而喟嘆:「當日果然是你放訊息許長陵,才讓許邑得到訊息去了濮陽郡。你就那麼急著殺我麼。廢話少說,不要拖時間,我現在就要看到許純牧。」
說罷,命人將粗糲的長繩繞過段瑟的手腕,將人吊在了城樓上。
趙靈瞿的心一瞬間就揪起來了,「楚歇,你這狗東西!」
「狗東西?」楚歇把玩著手裡的小刀,比著段瑟的一根小指,「那我狗給你看一下?」
「你敢,你敢!」趙靈瞿瞬間摸上身後的□□,楚歇眼疾手快地將刀挪到段瑟手上的草繩上,只要一割斷,她立刻就會墜下高高的城牆。
趙靈瞿不敢動了。
對峙時。
許純牧終於被帶來,看樣子剛剛關進昭獄毒打了一番,人還昏迷著但是胸膛有些起伏,的確還有氣息。
「將許純牧放出城,由我的人護送,兩個時辰內不許任何人跟著。」楚歇道,「兩個時辰後,我就放下段瑟。」
「不行。」蘇明鞍立刻拒絕了這種不平等的交換,「一刻鐘。若你反悔,我就追上並殺了許純牧。」
「那算了,一起死吧。」
楚歇一副無所留戀的模樣,真的開始割起繩子。
「她只是個弱女子,這樣在寒風中被吊兩個時辰,她會凍死的!」趙靈瞿低吼。
「我管她死不死。」
他的眼神灰暗,耗盡最後耐心的模樣,「不想她死,就快點放許純牧出城。」
雪花紛揚如鵝羽散落。
寒風凜冽地吹起楚歇玄衣獵獵,那人面色清淡,好似這世間最絕情的惡鬼。
蘇明鞍瞭解楚歇。
他是咬住獵物咽喉就不會鬆口的野獸。
「放他出城。」
如今楚歇是被逼到牆角的困獸,沒有什麼豁不出去的。
不敢賭的是自己。
只能退讓。
宮城。
江晏遲幽幽醒來時,門外的祁歲已經等了有一個時辰了,同他一起等候的是刑部尚書和城門守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