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子頓時懵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前幾日看上去還好模好樣的娘娘,怎麼就是油盡燈枯之身了。
正擔憂苦惱著,就瞧見宮外有人來稟報,說那個楚府裡的大夫尋到了。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小喜子趕忙教人將大夫迎來。
朱祈原本是在別院裡等著訊息,沒成想從天亮等到天黑也沒見著大人。不僅如此,許大人也不見了。
才從趙世子口中得知事情有變。
楚大人如今在宮中,被氣得吐了血,御醫都說人太虛了不敢隨便用藥,滿上京地找楚府舊醫呢。
朱祈趕忙跟著入了皇城,同時教桃厘和幾個下人先趕往府邸取藥。
見到楚歇時正值三更,人果真已經氣若遊絲。朱祈不敢耽擱,先在他心口和手上施針吊住這口氣,然後才命人先去準備藥浴。
江晏遲立刻沉聲:「那藥浴不是傷他肺腑嗎!」
「如今還管什麼傷肺腑,若不行此之道,大人今夜就要歿了!」朱祈沒有宮中御醫那麼多顧忌,話說得明白,甚至自行將楚歇從床上拉拽起來。
江晏遲阻止,自己將楚歇身子抱著,替他脫去厚重的外衣,放進了藥浴桶裡泡著。
朱祈又在他頭頂紮了幾針,替他松著手指,又在手上入針。
他那樣怕疼的人,眼下卻沒有絲毫掙扎。
過了好一會兒,像是又一口氣喘出來。朱祈忙著撤了幾根針,又將熬好的湯藥遞給了楚歇,撫著他的心口喊:「大人,喝兩口吧。」
楚歇神志不清但好歹有了些聲,咕噥著抿了兩口。
再一會兒,扶著桶的邊緣再吐出一口血。
江晏遲大驚,「你剛剛給他喝了什麼!」
「陛下莫急,他這是一口血沒吐完,憋在心口了,這口氣才喘不出來,眼下嘔出來就好了。先餵幾口清水,大人一會便能醒來。」
朱祈看著小皇帝又把人抱起來,換了件乾爽衣物,穩妥地置放在被褥裡。楚歇有了呼吸聲,面色也不如方才青白,那小皇帝好似也三魂回了七魄似的,眼底漸漸有了些光彩。
唉,這可都是什麼事啊。
朱祈看著這位還未及弱冠的君王,著實猜不透他的心思。但他跟著楚歇多年,並不是個怕死的。
小皇帝今日能把楚歇氣得吐血,險些要了他的命。來日還不知道要怎樣對他。
若是當真屬意楚大人,又怎會將他這般往死路上逼迫。
「陛下如果對楚大人情義盡了,便放他離開吧。」朱祈知道楚歇如今心心念念只想帶著許純牧離開上京,又看著小皇帝並不像真的要他命的模樣,便鬥膽開口。
「離開?」江晏遲知道他剛救了楚歇的命,可如今聽到這兩個字,臉色也頓時就難看了起來,「離開了,預備去哪兒?」
和許純牧結為連理,相守一生嗎。
便是楚歇和許純牧捨得下榮華富貴,甘心當個普通人隱居鄉野,可就楚歇這麼副金貴的身子,出了上京城,在外頭風餐露宿地,能活幾日。
江晏遲剛剛經歷過大驚大險,如今倒還能壓住自己的脾氣,只冷冷地說:「下去,就住在偏殿。要小喜子去準備著。」
朱大夫嘆了口氣,在小喜子的眼色下一同離開。
方才還忙得人來人往的殿內,此刻又空了下來。
江晏遲餵了他半碗藥,又貼著他躺下,聽到近在耳畔均勻的呼吸聲終於放下心,閉著眼養神。
朱祈算得很準,楚歇果真是半夜便醒了過來。
他這次被江晏遲氣得不輕,但是也沒想到這幅身子脆弱至此,稍稍動怒竟然就吐血暈厥過去。仔細一想,自己好像還從未如此氣憤過。
深夜裡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