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弦輝看她一眼,蘇明明斂起笑容,問:&ldo;你們結婚幾年了?&rdo;章弦輝也有點大舌頭了。&ldo;五年。認識快六年了。&rdo;
&ldo;他們這時候斷了聯絡。嚴聰工作、辭職,又玩攝影,到處跑。你太太畢了業,進了出版社,後來認識了你。&rdo;蘇明明分析著嚴聰和樂採穎的情況。&ldo;我們結婚也五年了,我們是相親認識的。&rdo;她補充道:&ldo;我父親當時病重,希望我早點結婚,他好安心離開。&rdo;
章弦輝心生同情,&ldo;我很抱歉。&rdo;蘇明明搖頭,&ldo;在當時是必須那麼做,嚴聰他……給了我很大的安慰。只是可惜,我沒能成為他的幸福。&rdo;章弦輝冷笑一聲,&ldo;你也別把自己看得那麼輕賤,他要是不喜歡,不結婚就是了,又沒人逼著他結婚。&rdo;
蘇明明不明白他的惱怒從何而來。&ldo;當時的情況是,他要是說不,道義上好像說不過去,&rdo;她解釋道:&ldo;他是我父親朋友的兒子,我父親等於是託孤,讓一個他信任的晚輩照顧他的獨生女兒。我母親早幾年也走了,他再一走,我就是孤家寡人了,他放心不下。&rdo;停了一下,低聲說:&ldo;三年前嚴聰的父親也走了,只留下我婆婆。嚴家現在是三代寡婦。&rdo;
&ldo;他倒成了一個道德完人了?他插足別人的婚姻。&rdo;章弦輝生出幾分怒意,&ldo;我不會這麼做,你會這麼做嗎?&rdo;蘇明明表示理解。&ldo;誰侜予美?心焉惕惕。&rdo;章弦輝不服氣,說你不也一樣。蘇明明搖頭,說我跟你不一樣。
酒保送上海鮮粥,章弦輝分盛在兩個小碗裡,一碗放在蘇明明面前,自己氣呼呼三劃兩劃吃完一碗,蘇明明一粒一粒數著米粒,喝下半碗粥,放下碗。&ldo;你是替自己不值吧?&rdo;
章弦輝不答,招來酒保結帳。酒保遞上帳單,章弦輝拿出錢包付了錢。他看著帳單簿子和上面的筆,不知怎麼來了興致,翻過帳單,拿起筆在上面寫字,一邊寫一邊說:&ldo;讓我來拉一下時間線。十年前,他們是大學的前後輩,同一個攝影社團的會員,在當時成為情人。嚴聰讀完大學進入報社當了記者,沒有和採穎聯絡,和你結了婚,後來轉行做了攝影師,進入採穎的出版社,兩個人舊情復熾……&rdo;
蘇明明聽不下去,說:&ldo;您真無聊。&rdo;她諷刺地說,站起來拿起包準備走,想一想又止步,從包裡掏出錢夾,數出一半的餐費,放在帳單上,&ldo;就像我下午說的,我的苦難結束了,你的才剛開始。&rdo;
章弦輝也站起來,按住她放錢的手,昏了頭說:&ldo;收起你的錢吧,你不欠我的。&rdo;蘇明明看看他放她手上的手,再看看他,冷著臉,不說話。章弦輝被她的眼睛看得心裡發毛,酒頓時醒了一半,忙不跌收回手說:&ldo;對不起,我有點醉了,對不起。&rdo;
蘇明明嗯一聲,&ldo;我接受。你再坐坐,醒一下酒,我先走了。&rdo;挽起包離開了。弦輝頹喪坐下,雙手扶額,心想我真有搞砸一切事情的本事啊。坐了好一陣兒,徹底清醒了,抬頭看向窗戶外面,隔著一條馬路,就是他們入住的酒店。
章弦輝想,今天晚上我和蘇明明說的話,超過和採穎一年的總和。
第二天早上章弦輝醒來,已經是十點多了,他洗了澡換了衣服準備去醫院,剛出電梯,就在酒店大堂前臺看見蘇明明。他上前兩步,問,&ldo;你是準備走了嗎?&rdo;
蘇明明見是他,只點了點頭。她辦好退房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