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釗拍了拍他的肩,「謝了,兄弟。」
「知道是兄弟,還謝什麼。」
聶飛陽是幾個人裡,最細心的一個,清楚他每次心情不好時都會點菸,這種時候往往喜歡一個人待著,他沒再多說什麼,瀟灑地一揮手,「我先下去了,週末再一起約。」
裴釗頷首。
聶飛陽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裴釗則一直站在原地,背影融在黑暗中,透出一抹寂寥來,夏澄大氣都不敢喘,唯恐吵到他。
心臟密密麻麻疼了起來。
很心疼。
夏澄知道他與父親關係很糟糕,已經不能用糟糕來形容,他爸爸真的很混帳,一個道貌岸然的惡棍。
方悅考進十六中時,表哥送給她一個望遠鏡,方悅寶貝得不行,站在二樓,拿著望眼鏡到處看著玩時,卻撞見裴釗的爸爸一腳將裴釗踹倒在地。
他撞在了茶几上,掙扎著想爬起來,最後被男人拖著走向泳池的方向。
他的爸爸,生他養他的父親,拽著他的頭髮,將他一次次往泳池裡按。
方悅險些嚇死,慌慌張張報了警。
聽到警笛聲,裴釗的爸爸才鬆開他。
那個時候,裴釗還不滿十三歲。只是想起方悅的講述,夏澄都覺得膽戰心驚。
也是透過他,她才知道,有的父親舐犢情深,是守護孩子的大山,有的父親人面獸心,是洶湧澎湃的山洪,所過之處百孔千瘡,給孩子留下的是致命的痛。
她無法想像,這幾年他一個人是怎麼挺過來的。
夏澄蹲得腳都麻了,這點難受,遠不及心口傳來的悶痛,她蹲在地上一動不敢動,預備鈴聲響起時,他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
夏澄也不敢走,縮在暗處,又等了快五分鐘,他手裡的煙才燃燒殆盡,他轉身時,夏澄微微鬆口氣。
然而這次卻沒之前幸運,他走到天台門口時,停了下來,目光忽地一凝,扭頭朝夏澄的方向看了過來。
夏澄心中猛地一跳。
裴釗看了兩眼,低頭扒拉出了手機,下一刻,手機上自帶的手電筒亮了起來,刺眼的光,直直射向她的臉。
這一照,險些將夏澄照得魂飛魄散。
第10章
夏澄腳底發空,慌忙將臉往膝蓋上藏,只露出烏髮亮麗的短髮,氣都不敢喘,緊緊抱住了雙膝。
心臟怦怦亂跳,險些炸裂開。
不知道他眼睛怎麼這麼尖,黑漆漆的,她又沒動,就不能將她當成幾塊磚頭嗎?
「躲什麼?」女孩鴕鳥似的,將臉埋起,柔軟的髮絲往臉頰上貼,只露出一截兒纖白的脖頸,脆弱又熟悉。
夏澄心跳如鼓,驚魂未定。
他竟然在朝她靠近。
一顆心怦怦亂跳,嚇得魂不附體,腿也是軟的,幾乎要給他跪下去。就不能裝作沒看見嗎?
嗚嗚。
裴釗在她跟前停了下來,手中的手電筒,仍對著她,夜很黑,她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他黑沉沉的目光,在夜色下透著抹冷厲,如刀子一般刮在身上,聲音暗啞低沉,「聽見了什麼?」
夏澄有些慫,不得已抬起了頭,聲音都在顫,「我、我什麼都沒聽見。」
燈光下,女孩一張小臉白得像是會發光,神情怯生生的,正緊張地攥著衣擺。
他雙眸漆黑,面無表情地總結,「看來全聽見了。」
夏澄小心臟抖了抖,眼神左右亂瞄,就是不敢對上他冷冽的神情。
氣氛一下僵持了下來。
哪怕知道他不會打女生,夏澄還是有些慌,她仔細回想一下,如果自己的秘密被人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