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淩從來沒見過他這麼不留情面地罵人,那一溜兒字正腔圓的詞兒飛快吐出來,組成了她聽不懂的話。
那事兒給她留下了一點小小的陰影,之後幾天,她都躲著他,見面都不敢抬頭,緩了好久才過去。
「五點半,我開完會,一會兒我讓傅平把檔案直接給你。」進去前,他簡單交代了兩句。
溫淩自然是應承下來,然後,她抱著資料在門口的休息椅裡等啊等,等到天都黑了,傅南期才出來。
溫淩的瞌睡一下子醒了,坐端正。
想了想,又站起來。
他走到近前,目光飛快把她掃視了一遍。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溫淩覺得他看她的眼神有點一言難盡。
溫淩不明就裡地眨了眨眼睛。
傅南期:「我讓你五點半來這兒等我,沒讓你在這裡等到五點半。」
溫淩:「……」無法反駁。
這時,她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兩聲。
溫淩尷尬地按住,抬頭。
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哂笑,太快了,如幻影一般。不過,溫淩敢肯定不是錯覺,因為,他的唇角是微微上揚的。
「餓了?」
這種時候也沒什麼好否認的了,她破罐破摔:「有點。」
「那走吧。」
「啊?」
「我也沒吃。」
後面他們在衚衕深處的一家小館子裡坐下,隨意點了幾樣。春餅、焦圈兒,還有一碗綠綠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玩意兒。端上來的那一刻,溫淩差點吐了。
她覺得胃裡翻江倒海:「怎麼一股餿味兒?」
傅南期解釋說,這是豆汁。
溫淩皺著鼻子:「怎麼這麼像泔水?」
「不是你自己要點的?」
溫淩語塞。
她想起了老家的臭豆腐,希冀地望著他:「聞起來臭,吃起來香?」
他皺眉思索了一下,表情有些微妙:「你嘗嘗就知道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微微拄著下頜,表情有些慵懶。有那麼會兒,溫淩品出了一絲居心叵測的味道。
不過,這種感覺只是轉瞬即逝。
他這樣的人物,怎麼會有這個閒情逸緻捉弄她呢?
但是,很快她就明白過來,平日看起來再正經的人,也是有著不正經的一面的,此刻的傅南期就是。
當她喝下第一口豆汁的時候,她差點沒吐出來。
「不要浪費糧食。」他神色如常地把那碗朝她面前推了推。
溫淩覺得,他肯定是在報復她。
也不知道那玩意兒是什麼東西做的,溫淩回到家就開始鬧肚子。程易言出差去國外了,此刻家裡沒有旁人,她在打救護車電話和挨挨就過去之間糾結,電話響了。
溫淩看一眼,竟然是傅南期打來的。
肚子疼得跟絞一樣,難免有怨氣,接通後,她的語氣也不像平時那樣恭敬了:「您還有什麼事情嗎?」
那邊默了會兒:「不舒服?」
「鬧肚子!」病人比天大,她自己都沒注意,語氣裡帶上了幾分埋怨。
那邊沒再說話,他把電話掛了。
溫淩看一眼已經掐掉的電話,嘆為觀止。雖然知道領導就是這樣,但是,這也太過分了點吧?
這個念頭還沒揮開,門鈴就響了。溫淩怔了下過去開門,發現竟然是去而復返的傅南期。
那時她才知道,自己小人之心了。
晚上10點,他送她去了就近的醫院。一通檢查下來,問題倒是沒什麼,只是貧血受涼加生理期到了。
得知檢查結果後,溫淩又在心裡暗暗唾棄了自己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