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說了,奴婢說了——是、是姚黃姐姐慫恿芳容主子,藉此機會對付章貴嬪,來向霍昭儀投誠的!」
一道哭腔,原本就細弱的聲音此刻極為尖利駭人,壓過所有的譁然之聲,繼續喊出了下半句話:
「——芳容主子,也、也是允准了的!」
第72章 幽禁思過 姚黃的確會知道是蘇合真對李……
那個聲音來自於小茶。
越荷一個恍惚, 江承光的怒喝已裹著火氣從她身邊而過。是那種陰冷至極的怒火,越燃燒越叫人渾身一點點涼透。他在命令小茶進來,而越荷背對著他按住心口——
竟然是小茶。
這是一個局。越荷立刻就肯定了, 不然小茶說不出那些含糊的構陷話來。但是——她心下一陣慌亂, 小茶是什麼時候成了別人的人?為何她一無所覺?
這個被她從宮外帶進來的,賣身葬父的小姑娘究竟是在什麼時候改換了門庭,還是有人竟然手長到在她入宮之前就安下釘子?這又會是——
「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江承光的聲音很冷。這意味著他對於地上跪伏著的小宮女吝於表現什麼感情, 同時也暗示著壓抑的終將要爆發。越荷去看小茶,她瑟縮顫抖, 該說的卻一分沒少。
指甲深深刺入肉中,面上卻揚起淡漠的諷刺。她轉向皇帝:
「呵。」她道,「聖上以為嬪妾——為了向霍昭儀投誠,去對章貴嬪動手?」
見江承光不語,越荷彷彿不經意一般放慢了語速,腦海中卻還在拼命思索著。她張開兩片嘴唇, 輕飄飄道:
「一則, 嬪妾與章貴嬪無怨。貴嬪性情溫厚, 位分甚高, 若說嬪妾為了一樁與己無關的陳年往事, 並且是還未查清的陳年往事, 去與身居高位的貴嬪作對,那豈不是太可笑了?二則, 此話也太過看低霍昭儀了。昭儀的性情聖上不會不知, 她哪裡是為了丁點摩擦就要置人於死地的小人?嬪妾若果真做了, 說不得要被忌憚防備。三則,嬪妾入宮以後的門庭——聖上還不知道麼?」
她抬首時眸光極是沉靜,彷彿一行一止都無比從容。可江承光逼視著她的眼睛, 嘴角竟扯出一絲笑意來。他慢慢地說道:
「可是芳容,你依然沒給朕解釋清楚,你放任姚黃查探前事並攀扯貴嬪的事呢。」
越荷抬起頭,江承光幽深的目光中,是不會更清晰的冷酷。顯然他抓住的才是問題的關鍵,而這恰恰是她無法回答的一點。沉默嗎?還是繼續辯解?
好一陣子兩人誰都沒說話,最後是江承光沖小茶揚了揚下巴,神情疲憊。
「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又對她說一句:「你別打斷。」
————————
這是一個冬日的傍晚,將近日暮。越荷從未感到如此手腳冰涼,可她手心分明是汗。她站著,以一種不可反駁的姿勢,近乎屈辱一般聆聽著來自宮女的控訴。
模糊的記憶開始變得清晰,越荷彷彿看見以前的自己,看見那個掌管後宮卻不被丈夫信任的李月河,因為容妃的一場病而遭到的疾言厲色的呵斥。真好笑,她想。
那時候為何就那樣在乎?然後她意識到,一切必須不一樣。
小茶說道:「我們都曉得姚黃姐姐和魏紫姐姐一樣,心裡頭只念著貴妃娘娘。芳容對姚黃姐姐一直寬和優待,因為姚黃姐姐在宮中大小事務上都十分擅長。但即便如此,芳容也不可能同意姚黃姐姐去追查以前的事連累到自己。所以,姚黃姐姐就說服芳容,這件事對芳容也有好處。」
小茶還說:「姚黃姐姐給芳容分析,來日芳容假若誕下皇子,因為芳容是前陳忠義將軍的孫女,這個皇子必然會受到恩寵卻不能繼位。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