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只會喊:「表哥!表哥饒了我!」徐氏低聲地唱著歌兒。施氏瞧著最安靜,卻已經聽不懂人話,除了吃飯睡覺,什麼也不會。
越荷心中極快地劃過些疑慮:她始終認為,皇帝是以她的死為名目,刻意地清洗宮中貴女。
但……徐氏和施氏,並無家族為靠。
她們也被貶到這裡,而且同在那年的大風波中,究竟是因為什麼呢?
越荷一無所獲,心事重重。她回到盛幽歡處,聽取醫女的匯報。
「盛罪人應是受了涼,又久久不得醫治,這才成了低熱之症。」醫女道,「如今雖開了藥,想要將病治好,也得調理半月以上。但南宮的環境……」
她話裡的意思,是詢問越荷,究竟是把對方治好,還是隻要灌了藥、有些說話的力氣就好。
「治好罷。」越荷道,「不必擔心,本宮會和皇上說的。南宮的環境暫時無法改善,但收拾個乾淨些的屋子給盛氏修養,還是做得到的。至於她的藥、這些日子的飲食,由本宮的人安排。」
醫女道:「那便沒有問題了。」說著,又低頭去擦盛幽歡細細的汗珠。
越荷望著這個曾經美麗冷清的女子——
前敏貴嬪盛氏,出身世家,天性清傲。她記得,在自己死前的那段時間,除了蘇合真,就以盛幽歡最為得寵。她的眉目是一種格外清冷的嫵媚,人也有些傲氣。
但她印象中,對方並非十惡不赦之人,在自己病中時還關懷探望過……
可是,她從前不也以為,蘇合真是真心的姐妹。如今又生出動搖懷疑。李月河啊李月河,你真的懂得識人麼?
越荷籲出一口氣。
無論如何,她想要知道真相,必須先把敏貴嬪治好。
「桑葚,你撥個人,來南宮照看她一段時間。」越荷吩咐,「找個細心勤謹些的,私下給月例銀子貼補。悄悄的,動靜不要太大。」
桑葚自是領命。
越荷滿腹心事,往南宮外走去,冷不防撞見了金羽。
金羽正從一間破舊的院落走出來,大約是怕冷,她又裹了一條裙子在腰間。忽然看見越荷,她也是愣住。隨即,那目光便幽深起來,似乎帶著一種毒蛇般的冰冷惡意。
越荷知曉,對方應能猜到,薛貴姬揭穿她一事,背後有自己的默許。
於是這份怨毒也不足為怪。只是……直到走得很遠,金羽也沒再出聲,那道毒蛇般的視線,仍然黏在她的背上。越荷皺了皺眉。
是幻覺麼?
總覺得,金羽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
時間不緊不慢地走著。
轉眼,便到了十二月。
喜鵲兒的周歲宴,江承光原想大辦一場,也掃掃宮裡近來的頹氣。但越荷想到二皇子故去不久,如今宮裡只有喜鵲兒一個年幼的皇子,未免太過打眼,便設法推了。
但皇帝所言的,在喜鵲兒周歲時晉封越荷做妃子的話,依然實現了。
十二月八日下旨時,冊封禮所需的一應事物都已備好。十二日便正式冊封。
那日的天光晴朗,宮中出一位新的妃子,也是大事。更何況理妃素來得寵。妃嬪們俱都趕來觀禮。越荷在行過繁瑣漫長的禮節後,行到江承光面前拜下。
皇帝握著她的手,將她扶起。
「此後,便是理妃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有幾分笑意,「朕答允過會給你的,都一定做到。」
這話說得極輕,加上位置遙遠,妃嬪們都聽不清楚,只有越荷聽見了。
她拜道:「臣妾何德何能……」
「不要拜了。」皇帝輕聲道,「你站起來,到我身邊來。」
在這刻,她的心又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