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自然唯您馬首是瞻,馮順媛亦即將產子,獨那一個賀芳儀。她美則美矣,鮮少接駕,位份更是尋常。嬪妾引著雅貴人來時,險些撞上她,那神情亦是冷冷的。」
「嬪妾於是心有疑慮:以娘娘的身份手段,難道不能收服這麼一個無寵的低位嬪妃麼?何苦將她放在自己宮裡,平時沒什麼,關鍵時候難免礙手礙腳。抑或娘娘別有安排……?」
她這倒不是排除異己,確實是,之前的行動裡,賀芳儀的存在使她受限了。
永信宮就那麼大,進進出出,有個無法信任的宮妃在那裡,雖然她總是閉門獨居,也難免叫人多思量一回。洛微言掌宮權這麼久,必然要將自己的宮室打造得鐵桶一般。
卻如何留下了這個有些桀驁的賀芳儀?
但見洛微言怔了一怔,道:「不妨事。你來得晚,有些事情不曉得。這姓賀的女子,和宮裡一些舊事有牽扯。皇上對她,有幾分在意。」
「你只要禮待著她,平日裡倒不需在意什麼的。」
卻並未回答將賀芳儀留在自己宮中的緣由。金羽聽了,雖則不解,卻也知道這是洛微言所不願說的。只好答應一聲,重新拿出笑臉來。
「這回雖然佔得上風,那些人未必服氣,興許還要謀劃反擊。越氏是個能沉住氣的,但李貴妃可不善隱忍。如此一來,說不得還能撞進咱們網裡。」
「只待娘娘得子……」
永樂宮九華殿。
「永信宮內是否有問題,這是一定的。」幾日前,越荷這般與薛婉儀分析道,「關鍵在於,皇上怎麼看。洛微言如此大膽,做引|誘之態,必然是鋪好了陷阱。」
「到時候,就算咱們戳穿,她自然有一套言辭使皇上信服。」
「所以,除非弄清她找好的藉口是什麼,我們不能這樣做。」
「我明白。」薛婉儀的神色清冷,「只有讓她以為自己得計,放鬆警惕,我們才能一擊得勝。和敵人見招拆招,走入她佈置好的節奏,是最傻不過的了。」
她以棋敲案,遽然落子:「不如,直搗黃龍!」
而現今,薛婉儀為了讓洛微言放鬆警惕,已經自行走入局中。她受三月禁閉是鳳印蓋了章的,越荷亦無法探視,不能與之商議。
雖是計劃好的一步,仍感嘆她的孤勇。
越荷拾起那枚棋子,再問姚黃:「上回秦司膳來咱們這兒,沒露破綻吧?」
姚黃略帶自豪道:「秦司膳本就被認作是咱們的人,偶爾來關懷一趟娘娘飲食是否香甜,看看食物是否合季節、利玉體,誰會覺得有問題?」
然而,秦婉的價值,並不僅僅在於她的尚食局女官身份。
她在宮裡的時間那樣長,又處在尚食局那樣的繁忙之地,認識的人之多,絕對遠超想像!
越荷撥出一口氣:「若真能成功,我當面謝她。」
隨即起身微笑:「玉河處,應當有響動了。」
入局的人越多,佈局的人才會越疲於修補。更何況,玉河此番並非渾水摸魚,越荷也不僅僅是要讓洛微言稍受打擊。她更想要的,是藉此機會真正成為執棋者!
畢竟,洛微言與越荷,如今都是從二品的昭儀啊。
薛婉儀被明旨申斥的次日,小李貴妃以精力不濟為由,送了些帳冊去九華殿。並且讓人傳話說:「理昭儀人品貴重、通理明義,皇上親賜之封號可為證。如今既已位列昭儀,是時候學著看看宮務了,也好早日來幫本宮的忙。」
儘管是私下傳話,卻如昨日洛微言得到的旨意一般,立刻、而且是自發地傳遍了全宮。
人人都意識到:這是李貴妃的反擊!
洛微言以昭儀之身打理宮務,縱然她資歷更高,但身為皇子生母的理昭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