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光道:「你手臂不方便拿韁繩。」猶豫片刻,「朕送你回去。」又歉意看向越荷。
因為對自己的自信, 他和越荷騎馬射獵的時候, 只不過遠遠跟了兩個侍衛。如今鍾薇手臂上有傷, 衣衫又劃破了, 儀容不整, 還是他親自送回去妥當。而越荷剛剛學騎馬, 雖然天資過人,但身邊也不能沒人。而侍衛隨行又不合適, 只好讓越荷獨自留著了。
鍾薇似是看出江承光的顧慮, 道:「不若理芳媛也一起回去?嬪妾不敢冒昧相邀, 只是芳媛假若待在這邊無事,不如和我們一起走一趟,也免得危險。」
越荷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終歸是她傷了人家,不好再添麻煩,遂道:「好。」
三人到底是一併回去了。
因著鍾薇臂上有傷的緣故,皇帝與她同乘一匹。越荷騎著紫燕跟在旁邊,而侍衛遠遠地帶著鍾薇的馬匹跟在後面不敢靠近,唯恐一不小心瞧到了皇帝女人的傷口。
到了臨時駐紮休息的營前,江承光抱著鍾薇小心下馬,對越荷道:「別下來了,朕等會兒就回來。」竟是還要陪她出去散心的意思。又接過太監手中的披風給鍾薇罩上,送了她進去。
越荷在門口稍待一會兒,便覺雜人太多有些不耐,乾脆策著馬慢慢走開了一些。那玉獅子竟也跟來,親暱地相偎。越荷付之一笑。
不多時便聽見江承光的笑聲:「阿越你也忒促狹,不知道等朕。」
青年帝王從營帳處邁步而來,越荷回頭朝他粲然一笑。兩人對視,竟有些陌生而模糊的心動,俱是一時無言。江承光咳嗽了兩聲,正要說話間,忽有驚呼之聲響起——
越荷驟然回頭,便見一匹瘋馬帶著一個女子疾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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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色的大馬高高揚起四蹄,長嘶吼叫。眼底一片血紅渾濁,不管不顧地狂奔直衝而來,竟有幾分瘋牛之狀!那瘋馬的後面有著數人在驅馬急追,然而卻被越甩越遠。
唯有一水綠色騎裝女子伏於馬背,雙手緊緊揪住馬鬃毛。她的身體在馬上劇烈搖晃著,猶如一片枯葉將要被風吹下樹梢時的垂死掙扎。
女子驚得面無半點血色,只一對柔美狹長的眸子還蘊滿著靈秀與倔強。
「素素!」
一道銀紅色身影高聲呼喚,不斷抽著馬兒。是聶軻,神色焦急而驚慌:
「素素!你再堅持一會兒,我馬上就到了!抱緊馬脖子,素素!」
那一瞬間,一切都好像被凝固。竭力抓住生命的女子奮力與瘋馬鬥爭,聶軻與宮女、侍衛在後面拼命地追趕著,而在金仙兒的前方……
左邊是營地,人流如潮!侍衛正迅速地聚集起來,預備要衝過來保衛皇帝、再解救於她。但是江承光同樣站在那裡,而且他已經來不及避開了,還站在是最前面!
右邊,右邊則是森林,且不在圍獵的範圍之內。僅是粗粗清理一番,誰也不知道裡面究竟有什麼——更加重要的是,一旦入了森林,一匹發瘋的烈馬拖著一個柔弱的女子,誰還能找得到她們!或許,在找到之前金仙兒就已經墜馬而死了罷?
「素素!素素!」
聶軻焦急的呼喚牽動起所有的記憶,金仙兒右手死死抱住馬脖子,左手則高高揚起,用盡全身力氣執鞭在瘋馬的左臀狠狠一抽——
衝撞皇帝,罪及九族。
從金仙兒抽馬到那瘋馬徹底調轉方向,已經衝出去很長的一段路。
因此,那瘋馬幾乎是險險擦著江承光過去的!只差一點兒,當朝帝王就會被這匹發狂的瘋馬給撞飛,而侍衛甚至還沒來得及趕到!
可是聶軻絕望地叫了起來:「素素——」
發狂的烈馬,又如何能追趕得上?更何況那瘋馬剛剛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