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岸邊,數一數,竟有十幾朵。
“京都的姑娘也恁不矜持了!”駱寶樟感慨。
聽說這事兒,衛三夫人與衛琅道:“外面傳你克妻,可見別人也並不相信,你祖母說緩一緩,但為娘覺得,還是早些挑著為好。等到明年定親,後年成親,你也得二十了。”
尋常這年紀,便是最合適成家。
衛琅不為所動,笑道:“娘,不急。”
可衛三夫人就這一個兒子,怎能不急,簡直可說是憂心,生怕兒子沾染了羅珍去世的晦氣,這輩子都不走運。雖然她也挺滿意羅珍,然這姑娘命短,除了替她惋惜外,當然最緊張兒子的婚姻大事。
偏偏衛琅自己一點不看重,就像當初,說跟羅珍定親,他也不像慎重考慮的樣子,也不知在想什麼。衛三夫人怕他哪裡不對頭,試探道:“或者叫金盞開了臉,伺候你吧。”
男人這樣大的年紀,多數都有通房,只消通了人事,或許就願意早些成親。
誰料衛琅並不答應:“娘莫操心這些,早些歇著吧。”
他告辭走了。
衛三夫人看著他背影,微微一嘆,這時從側房走出來一個丫環,穿著件淺碧色的襦裙,梳著圓髻,明眸皓齒,很有幾分漂亮,她輕聲道:“夫人莫擔心,公子潔身自好,總是好事。”
“你還替他說話。”衛三夫人道,“你服侍他這些年了,便是抬個通房又有什麼?偏生他不肯。但也罷了,這事兒不能強求,往後再說罷。”
那丫環正是金盞,乃隨身伺候衛琅的大丫環,還有一個名叫銀臺,她笑一笑:“是。”說罷轉身走了,追上衛琅,跟在他身後。
衛琅知道是她,並沒有回頭,仍舊不緊不慢的往前而去。
☆、第 28 章
罩著青紗的窗半開著,紫芙立在美人榻旁,捲起駱寶櫻的袖子看,只見一截白藕般的玉臂間,赫然有一圈紅印。
她不由皺眉:“那華公子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竟這麼用力!”
姑娘細皮嫩肉,哪裡禁得起他一番捏握?
藍翎急忙忙拿來祛瘀膏:“姑娘不準往外說,奴婢只得講是自己撞到了,幸好府裡用得東西好,便是奴婢們身邊,還有這青玉膏呢。”
她取出一些抹在駱寶櫻的手臂上。
觸之清涼,很是舒服。
紫芙給她放下袖子,駱寶櫻歪在榻上,不太想動,從白河離開的瞬間,她曾回頭看向那座水榭,那座幾令所有人可望不可即的地方。而今,於她也是一樣,成為禁地,便是畫舫在白河遊得一圈,她也沒能看到她的大姑姑。
那個最疼她,待她如同親女兒的大姑姑。
怎能不失落?
她微閉著眼睛,長嘆出一口氣。
待得夜深,未免輾轉反側,誰料窗欞發出咯的一聲,她抬起身子,只見一個黑影已然敏捷的翻了進來。這是她第二次遇到這種情況,不曾像以前那樣驚慌,而是輕聲斥道:“天馳,你怎得又擅闖民宅?”
羅天馳拉開蒙面黑紗,疾步過來道:“你到底傷著沒有?日深這混賬東西,竟敢推你,奈何我不能暴露,不然非得揍他不可!”
原是關心她,駱寶櫻道:“只是推一下能有什麼,倒是你,就不怕被別人抓住?”
“衛家我來過幾回了,對此地護衛佈置一目瞭然。”他坐在床邊,“不比咱們侯府,文官府邸疏鬆的多。”
駱寶櫻這才露出笑容,打量弟弟的臉,問道:“今兒宮裡熱鬧嗎?”
“當然,哪一年不……”羅天馳頓了頓,心想姐姐不在了,可誰的生活都沒有變,宮裡宮外仍是喜氣洋洋,都在歡度端午,除了真正疼愛她的人,“大姑姑都沒怎麼用飯,還是表姐相勸,才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