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桐也跟著說道:「吳先生只是住在這裡,並不在我們大學教書,但是他中文底蘊非常豐厚。我有空的時候晚上就會到亭子那邊走走,每每都能碰到吳先生,和他討教一二。不過至於吳先生住在哪棟家屬樓我們就不知道了,一直以來我和他的交談內容僅限於文學,很少涉及彼此私事。我甚至沒有他的手機號和微訊號,和他見面全憑偶遇。」
彭思怡和李洛凡對視了一眼,神情都有些複雜,那位幾乎都要幻化人的鬼留在學校多年,真的只是為了和張夢桐「偶遇」嗎?
彭思怡試探的問道:「現在晚上的溫度也挺高的,可那位吳先生卻穿著中山裝,他不熱嗎?」
張夢桐:「吳先生身上有些寒症,一直是怕冷不怕熱的,春夏秋冬三季幾乎都是一色的中山裝,冬天的時候會加一個厚毛的披風。他穿著很風,行為也有些民國那種老派的範,我一直覺得他這樣的人最適合做學術研究的,還挺遺憾他不是我們學校教授呢。
彭思怡瞭解的差不多了,和張夢桐道了謝。
張夢桐往北面的方向指了指:「你若是想見吳先生,晚上八點以後到北院牆涼亭那轉了轉,說不定能碰到。今晚我也要去見吳先生,這麼多年多虧他教導,我得給他送一包喜糖。」
魏書傑有些遺憾地拉住張夢桐的手:「可惜我今晚有會,不能和你一起。」
「沒關係啦。」張夢桐抱著魏書傑的胳膊搖了搖:「反正平時也是我和吳先生見的比較多,你忙你的就好,等我們辦婚禮的時候再一起來給吳先生發請帖。」
「好!」魏書傑揉了揉張夢桐的腦袋,寵溺地笑著:「那就辛苦你啦。」
張夢桐笑的很甜的蹭了回去:「這有什麼辛苦的,我也很喜歡和吳先生聊天的。」
被灌了一波又一波狗糧的李洛凡和彭思怡有些扛不住了,兩人再一次說了聲恭喜以後,急匆匆地繞過兩人往北院牆的涼亭跑去。
張夢桐見狀雙手扣在嘴上做喇叭狀高聲提醒道:「吳先生白天不在的,只有晚上才來。」
彭思怡回頭揮了揮手,低聲和李洛凡嘀咕:「這吳先生會不會是地縛靈啊,恰好死在亭子附近,所以一直無法離開。」
李洛凡抿了抿嘴:「等到了亭子那就知道了。」
兩人走了大約十來分鐘就到了彭思怡昨天夜裡見鬼的地方,這裡靠著帝都大學的北院牆,有一個清代的小亭子,旁邊一片竹林將亭子半遮半掩的,白天是個浪漫約會的好地方,可若是到了晚上這裡就過於昏暗了些。
李洛凡進了亭子四處看了一圈,轉頭問彭思怡:「看出什麼了嗎?」
彭思怡一臉茫然:「啊?沒看出什麼啊。」
李洛凡耐心地提醒道:「你看這一片哪裡陰氣最重?」
彭思怡從北牆打量到亭子又看到那片竹林,從她的眼睛裡完全沒有看到任何陰氣的存在。就在她剛想搖頭的時候,忽然她有些疑惑地將視線落在了那片竹林上面。
也不知道當初這地方的設計是什麼思路,這片竹林的南邊是一座用太湖石堆積的假山,假山剛好高過矮竹,即便是夏日午後陽光最足的時候,這片竹林依然沒有一點的陽光。雖然這裡看不到陰氣,但是說這一片哪裡最陰,那非這片竹林莫屬了。
彭思怡有些遲疑地走到竹林邊,回頭問李洛凡:「是這裡嗎?」
李洛凡讚許地看了她一眼:「你還是很敏銳的。」
彭思怡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她雖然和李洛凡同齡又是同學,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她這麼誇自己,她心裡居然有些小雀躍,好像得到了長輩的讚賞一樣。
李洛凡走到彭思怡身邊,低聲提醒道:「一會你跟在我後面,我走一步你走一步,千萬別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