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字臺前,拿起筆,低頭在錦緞本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抬頭的時候,一眼就和她的目光交匯。
過佳希驚訝地和他對視,真沒想到他會來捧場。
他直接走向她,來到她面前。
“歡迎你來。”過佳希禮貌地開場,費力撇開雜念,附帶一個真誠的微笑。
“我今天有時間,想過來喝一杯酒。”他簡單地說明來意。
“原來如此,希望你開心。”
兩人不免互相打量了一番,在他看來,她今天和往常完全不一樣。她穿了一身黑色的抹胸禮裙,襯得面板如雪一樣,踩了一雙銀灰色的高跟鞋,顯得亭亭玉立,腰間有一條鑲著粉色水鑽的細帶,懶懶地垂在小腹上,貼著鬱金香酒杯的手指甲也塗成了黑色,看上去有些冷豔,與之形成對比的是臉上的妝,很薄很乾淨,兩頰略有一些緋紅,像是雲蒸霞蔚一般,長睫毛上還綴著藍紫的亮粉,眨眼睛時一閃一閃的,此外頭頂戴了一隻水晶皇冠的髮箍。
她被他近距離看得久了,多少有些小小的不自在,開口說:“你先去取一點東西吃吧,等會兒有主辦方的人致辭環節,要說一個多小時,中途不能離場。”
“沒事,我不餓。”他反問,“你吃過了嗎?”
“我來之前吃了一個披薩餅,扛到八點沒問題。”她說著看到角落在忙碌的男同事林河川,“我先去幫同事的忙,你隨意。”
她和他擦肩而過,朝角落的林河川走去,後者正在檢查等會兒臺上需要用的樂器,地板上擱著不少配件,有些凌亂,她趕緊去幫忙。
由於她今天的鞋跟很細,走路很困難,來到林河川面前時不幸勾到了地上的一條電線,幸好他及時拉住她的手臂,她沒至於摔倒,他細心地帶她繞過了那堆東西,才放心地鬆開自己的手。
不遠處的鐘言聲看了許久,終於挪開了目光。
等一個小時的致辭環節結束,眾人從座位上起立,紛紛去取食物,過了半個小時,維也納森林圓舞曲響起,開始有男士請女士跳舞,過佳希趁空去了一趟洗手間,走出來的時候看見林河川躲在男洗手間門口抽菸,西服已經脫下,皺巴巴地搭在手臂上,襯衣的扣子解開兩顆,脖子上有一個唇印,他仰頭吐著菸圈。
“你不去跳舞嗎?”
“求一個清靜。”
過佳希一聽就明白了,現場有很多女嘉賓是衝著他來的,她們為了搶著做他的舞伴,面對面時眼睛都和噴火龍一樣,他這個人向來不輕易得罪女人,無論是誰,都不會拒絕,但如果奉陪到底,他可能連呼吸的時間都沒有,實在是無奈,乾脆就躲起來。
“你不可能躲三個小時吧。”過佳希很同情他,“這裡多臭。”
林河川捻下自己的煙,對過佳希說:“不如請你幫一個忙,我們出去跳一曲,然後你使勁踩我的鞋子,多踩幾次,往死裡踩,我順利裝作大腳趾挫傷退場,這樣就清靜了。”
“你要我扮演那種愚蠢的角色啊?”過佳希撓頭。
“算是幫我一回,下回我也幫你。”
“好吧。”過佳希不忍拒絕。
結果進行得很順利,林河川被過佳希踩了幾腳後,彎下腰作出錐心之痛,然後在過佳希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退到一邊,幾個女人很快圍上來表示關心,順便把過佳希擠去一邊,林河川面對她們的噓寒問暖裝作很感動的模樣,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們的臉,惋惜地說:“太可惜了,本來想請你們跳舞的,現在腳趾太痛了,走路都不行了。”
過佳希功成身退,轉過身卻看見鍾言聲站在窗邊和一箇中年男人說話,對方談興很足,似乎在問他什麼,他聽完後回答,但是一隻手始終舉著酒杯,有些疏離的姿態。
他真的是來喝酒的?怎麼酒杯裡的酒都是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