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去。一路上,駱姐沒說話,沐溪隱也沒開口問任何問題。等到了離江不遠的地方,駱姐停好車,和沐溪隱下車一起慢慢走過去。
等耳邊隱約傳來汽笛聲,駱姐迎風停下,欣賞江水和天光。
沐溪隱低頭的時候看見駱姐穿了一雙舊舊的平底涼鞋,鞋面上有一塊琥珀色的寶石,色澤溫潤,隨光的照耀一點點變幻出幾種色彩,就像是一把流動的沙,越看越漂亮,便誇讚一句:“好漂亮的鞋子”
“十多年前買的,去海邊的時候可以穿,拍照也好看。”駱姐目光不變,任由江風將大裙襬吹得像海鷗的翅膀一樣。
就這樣持續了幾分鐘,駱姐轉過頭來,聲音飄在風中,遲疑地說:“小沐,雖然我們不太熟悉,但我喜歡你這個人,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有眼緣。我現在和你說件事,你聽了後不要告訴別人可以嗎?”
“當然。”沐溪隱點頭。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駱姐一笑,“記得我說過在這座城市屬於我的只有一個看不見山也望不見海的小公寓嗎?那是真的,沒有騙你。我混得不好,爬上四十歲擁有的卻只有這些,不過在我老家,我還有……”
“什麼?”見駱姐遲遲沒說出答案,沐溪隱開口問。
“我有一個十三歲的兒子。”駱姐一咬牙便說了出來,“我生他的那一年剛好二十九歲,當時沒準備好要孩子,但年齡和身體狀況不允許我流產,我只能生下他。生下後我將他給了男方,雙方有了口頭協議,我給孩子一筆錢當撫養費,分十年付清,其他的不用再付出。”
“我生完孩子很快一個人回到這裡打拼,一直到現在。十三年來我幾乎對他不聞不問,偶爾知道一些他的近況也是我父母轉告的。還有他的照片,他們拍了很多給我,我刪掉了一些,也儲存了一些。我是一個爛人,不想盡母親的責任,也早就做好了沒有人送終的打算,一個人生一個人死,就這樣過完一輩子。”
“那現在呢?”沐溪隱沒有表現出很大的驚訝。
“現在事情有了變故。”駱姐說,“他,我指的是孩子的爸爸,以前一個老實人,今年打算再婚,不知道那個女人提了什麼要求,他忽然聯絡我,單方面改動當時的口頭協議。他說除非我再給他一筆錢,否則他不會再供孩子去唸大學。我當然不願意再給他一分錢,但是我聽出他的別層意思了,他已經厭倦這個孩子,不想繼續留孩子在身邊了。”
“你打算將孩子要回來?”沐溪隱猜測。
駱姐沒料到沐溪隱竟然得出這個結論,頓時心裡和炸開鍋一般,各種滋味竄上來,終於沒能將不鹹不淡的陳述維持下去,情緒失控道:“你從哪裡聽出我是這個意思?”
“我感覺你好像有這個意思,是我的錯覺嗎?”
“是你的錯覺。”駱姐冷冷道。
沐溪隱暫時不說話了。
駱姐又喋喋不休起來:“你說得輕巧,也不看看我現在是什麼樣子?我和公司女經理積怨越來越深,已經做好隨時被炒的準備。我現在更年期,晚上睡不著,脾氣暴躁,看誰都不順眼,路上買東西多算我一塊錢我就要吵個沒完,根本就是一個腦子有病的女人。你讓我這樣一個爛女人養孩子?你就不怕他被我虐待?”
“駱姐,你別激動,我就是那麼一說,沒有針對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