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必然立刻拉下臉:“黃曉凌,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黃曉凌收斂笑意,勇敢地對著周必然的眼睛,提高聲音:“你喜歡柏子仁,但是她理都不理你,那她需要向你道歉嗎?”
周必然一掌拍在她桌子上:“閉嘴。”
碗裡的湯濺到黃曉凌睫毛上,看上去像是一滴眼淚,這回,她腦袋空空,喜怒哀樂都沒有了,也不怕更加得罪他,任性地說下去:“你這樣算什麼男人?難怪人家看不上你。”
她說完站起身,端著沒吃幾口的飯菜走去洗水池旁,冷靜地倒掉,離開食堂。
周必然冷笑,掃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同學,輕輕說了一句神經病,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只剩下一臉錯愕的湯學長進退兩難,不知道該去追誰,他事先沒料到事情會這樣發展,他的本意是好的,偏偏心急了一點,用錯了方式。
食堂狗血劇播出後,柏子仁的名字又成了熱門,女同學們本來就對失意者抱有同情,加上對柏子仁不熟,很自然地站在黃曉凌這一邊,男同學們也樂於討論此事,在方正的添油加醋下,認定柏大美女看似清高,平常不屑和男同學說話,實則感情生活非常精彩,先有正牌男朋友,再有痴情的周必然,還有未名人士開名車守在她宿舍樓下,真是不簡單的女人。
柏子仁向來訊息落後,直到朱鳴文親口告訴她,她才知道這些事。
要換作以前,她完全不會理會,而現在卻對自己莫名其妙地捲入漩渦的事實感到不悅。
身正不怕影子斜,柏子仁和周必然還是各走各的路,偶爾碰面會點頭打招呼,沒去避諱什麼,令眾多想捕風捉影的看客大失所望。
週五,在燈塔裡咖啡館,柏子仁很難得地對程靜泊說了心事,坦陳自己有點累。
“雖然知道不用去理會那些無聊的人,但現在一聽到他們提起我的名字就會緊張。”
程靜泊微笑:“你想怎麼做?”
“我想拿一個喇叭,站到臺上,對他們說那些都是假的,以後不要再傳了。”她嘆氣,“但完全不現實。”
“為什麼不現實?”
她側頭看他,有些訝異:“我只是隨便想想,怎麼可能真的拿一個喇叭對他們說?”
“你可以選擇澄清,而不是一直把事情壓在心裡,有時候事情並不是聽之任之就會過去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懦弱?”
他搖頭否認:“在我眼裡你一直很勇敢,但我不希望看到你受委屈,尤其是我不在的時候。”
“你希望我以後能保護自己,而不是隻會依靠你,是嗎?”
“不,我來保護你,但你要學會去表達。”
“你知道我一向不擅長這個,很可能說錯話。”
“不用說得多好,說錯也沒事,只要說出口就行了。”
溫潤燈光下,他的目光寬厚,說出口的話清淡卻有力,她聽了後覺得即將面對的事情也沒那麼困難。
“我第一次上臺演講前也很緊張,怕口誤,怕忘詞,歸根到底是害怕失敗。”
她看著他的眼睛:“我也害怕失敗,尤其是最近,想的有點多,心裡有些忐忑。”
“失敗是常事,任何事情,贏中有輸,輸中有贏,一切都帶著暫時看不到的,長遠的因果,算是算不好的。”他說,“做了就放下,是最輕鬆的活法。”
她知道他的意思,不要瞻前顧後,表達出此刻的內心就可以了。
他看了看自己膝頭上攤開的書,溫和地說:“還想聽書嗎?”
“嗯,上一次讀到哪裡了?”
他翻了一頁:“從這裡開始。”
她艱難地調整坐姿,他看出了小問題:“你腳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