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
“請問是葉醫生嗎?”
“葉醫生?”沐溪隱否認,“你打錯電話了,這裡沒有姓葉的人。”
對方重複了一下電話號碼,倒是沒有錯。
“可能是記錯數字了,不好意思。”
沐溪隱掛下電話走回桌子前,拿起書重新背起來。幾分鐘後她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會不會是電話沒打錯?是找他的?但搞錯了名字?但瞬間她又否決了自己的猜測,他又不是醫生,怎麼可能是他。
四點多的時候,應書澄回來了,給沐溪隱帶回來一份糖炒栗子。沐溪隱一邊剝栗子一邊問他:“你每天給我買吃的,自己的錢還夠花嗎?”
“還行。”
“如果你有困難,記得和我說。”
他忽然看著她說:“如果有一天我要借錢,第一個就找你,你跑不掉的。”
“我不跑。”她停下剝栗子,關心地問他,“你晚上還是睡不著嗎?”
“我已經習慣了。”
“長期下去對身體不好,還是去看一看醫生吧。”
她想起長期失眠的駱姐,一天比一天焦慮,甚至是那個自殺的中年男人,也是因為一直睡不著,久而久之崩潰了。越想越可怕,她不願他和那些不幸的人一樣。
“再說吧。”他的語氣依舊輕淡。
她清楚他在敷衍他,堅持說下去:“你看過一部叫《機械師》的電影嗎?電影裡的男人長期睡不著覺,瘦得不成形,肋骨和一根根的樹枝一樣。充足的睡眠很重要,你真的不能不當這是一回事。”
“電影裡的男人因為車禍逃逸,心中有愧,一直睡不著。”他說。
她訝然,沒想到他看過,一時間沒有說服他的言辭了。
“你現在是在教訓我嗎?”他往前靠了一些,對上她的眼睛。
“我是關心你,因為我們是朋友。”她急切道,“長期失眠很危險。”
“你怕我會去自殺?”他直接說出她的憂慮。
她的心重重一沉,打斷他:“別說那兩個字,想也不能去想。”
“別緊張,我不會自殺的。”他笑了,笑容沒什麼溫度。
她心情沉重,移開目光,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片刻後,他換了一個話題,對她說:“不如關心下你自己,你應該儘快拿到結業證書,找一份更適合你的工作。”
她一愣,眼睛又對上他的眼睛。
“你應該過更好的生活。”
她沉默,其實心裡懂得他的意思。一個女生在咖啡館工作到深夜,顛倒生理時鐘,日復一日為客人點單,這樣單調的工作這不是她的目標。他之所以會少見的以長輩口吻提點她,是希望她往自己要走的人生軌跡上繼續前行,不要偏差,也別停滯不前。
他從不說教,他只會簡單提醒兩句,聽不聽是你的事,他不會干預別人的人生。
“好。”她答應他。
“快吃吧,等會兒我送你去咖啡館。”
出門前,她蹲下來穿鞋子,他低頭看著,多問了一句:“穿這麼薄的襪子腳不涼嗎?”
“不涼,走一段路就熱了。”
“去買一雙厚點的。”他彎下腰說。
她心裡有些暖意,感覺到近來他對她的關心越來越細微,這樣的變化讓她感覺開心之餘也有些侷促。不知怎麼了,有時候她甚至不敢專注和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