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兩步湊過去,招呼了一聲搭了把手,被小羅哆哆嗦嗦地抽搭著鼻涕摟了下胳膊,回頭往山下的方向放眼一掃:“車停那麼遠?我師父沒跟著坐一輛車?檢驗科其他人呢?”
“進來的路上跟景區領導和派出所的領導走了個頂頭碰,顧大隊長帶著我科室裡那夥兒白眼兒狼先跟人家一道蹭電瓶車上山了。”祝思來迎著風攏了一把被風捲得稀碎的髮型,委婉地咬牙切齒了一番:“剛才趙青一家折騰得法醫辦公室這個熱鬧,我帶著小羅她們出去吃了個飯,這會兒誰也開不了車……顧大領導把車往那兒一扔,跟著人就跑了,檢驗的人得先過去看情況架燈,我們倆倒黴催的就只能腿兒著上去。”
小羅噘著嘴點點頭,忿忿不平地插了一句:“可不,始亂終棄。”
小羅法醫說著還跟江陌眨了眨眼睛,偷摸樂了兩聲就被祝思來揪住了腦袋頂上的丸子沖天鬏——江陌這會兒屬於“顧隊”犯錯的重點“遷怒物件”,一看小羅法醫慘遭制裁,連忙一臉正色表明態度:“明兒說什麼都得讓老顧請客,這叫什麼事兒。”
西坡平緩,但怎麼說也算座山。
江陌腳程快,卯著勁兒扛著兩個工作箱就往山上跑,先一步跑到樹林空地,提溜著箱子跟了解完情況蹲在路邊石階上抽菸的顧形碰了個頭,坐在石凳上捯氣兒緩了半天。
從警犬基地借來的兩隻功勳犬大半夜被迫上崗,這會兒正趁著訓導員跟警方瞭解地形及搜尋需求的空當靠著木樁犯瞌睡。叼出半顆嬰兒頭顱的大黃狗被檢驗的同事拖到旁邊催吐,估計是生怕它嚼了哪塊兒人體組織生吞下肚。
肖樂天架燈架了一半,遠遠看見江陌,踩住梯子抱著樹,梗著脖子避開掩埋坑的方向,一臉菜色地跟他師姐打了個招呼——肖樂天目前尚且被歸類為看見屍體就吐的廢物,在掩埋現場幹完雜活就幫不上忙,離得老遠瞄見一小塊黏連著皮肉的骨頭就捂著嘴犯迷糊,架完燈就被顧形安排著跟在遲來好幾步的耿秩身後,應付擁擠喧鬧的媒體記者,替耿副隊這根光桿司令充當個壯聲勢的人頭。
顧形覷了一眼江陌手裡的工作箱,掀起眼皮正對上他這倒黴徒弟一副惋惜他即將英年早逝的欠揍表情,銜著菸頭反應了幾秒鐘,猛地一哆嗦:“靠,把祝大主任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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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剛落,爬山爬得殺氣騰騰的祝思來就從石階路上冒了個頭,迎面正遇上轄區派出所的同志簇擁著一位帶著銬子的中年婦女從山路往下走,一行人身後還拖著個滿頭大汗唾沫橫飛的跟屁蟲,聽見話茬,應該是中年婦女的丈夫。
派出所民事糾紛傷情鑑定的糟心事兒多,祝思來跟其中一位老民警交情深厚,陽春三月似的示意點頭,轉過身來扒皮拆骨地瞪了一眼顧形,撇開顧隊長那張諂媚著迎到跟前的大臉,揚起下頦示意緊跑上來通風報信的江陌:“小狗腿子,把箱子給我。”
大黃狗聞著雨水充沛土地鬆軟漫溢位來的腥臭味兒拱開了兩處掩埋坑,並從其中一處叼出半顆嬰兒的頭顱。警犬根據掩埋坑的氣味徹夜嗅查了半座山頭,共發現掩埋坑七處,疑似掩埋坑三處——鑑於掩埋規模較大,祝思來先集中查驗了前兩處被黃狗拱出來的嬰兒屍首,隨即根據兩具棄嬰前額的凹陷傷及腦後的開放性傷口,基本可以確認,棄嬰是遭到施害摔打後遺棄掩埋,死亡時間推算估計在十天前左右。
江陌在確認其中兩名棄嬰的大致死亡掩埋的時間區間後,帶著兩位派出所協查的小警察,瞪著眼睛在景區管理處的中控室翻了一宿監控。
雲山是旅遊登山勝地,景區總面積將近四十平方公里,監控設施漫山遍野,但奈何死角太多。更何況繞路上山逃票漏票的情況始終難以把控,景區內又有步行無需查驗的餐飲供貨通道——江陌掛著兩個巨大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