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挽起襯衫袖子,小心仔細地伺候著涕淚橫流的邵桀趴在馬桶邊乾嘔。
單間病房裡熱水壞了沒修,江陌到護士站借了醫院勞保品剩的塑膠盆和白毛巾,接了半盆熱水摻涼,端到緩過勁兒漱好口歪在床上抽鼻子的邵桀跟前,把毛巾往盆裡一丟,“臉擦一下,這個自己能行嗎?”江陌舉起纏著繃帶的手示意一下,“我可能不太方便。”
那件赫然印著江陌血爪印的外套還在病床旁邊的椅背上搭著,邵桀比例優越的四肢掛著病號服,手腕腳踝都大喇喇地在外晾著,昨晚慘白泛青的臉色被他這一宿一半天連睡帶吃養得紅潤,朝氣清雋的長相原模本樣的顯露無遺。
就是他剛乾嘔得眼淚汪汪,眼圈鼻頭泛著紅暈,一副我見猶憐的憔悴樣。
邵桀在這位刑警姐姐跟前丟臉丟得無地自容,埋頭捂臉蚊子哼哼,“給姐姐添麻煩了。”
江陌被他這一聲“姐姐”叫得牙磣,清了下嗓子,“還沒介紹,我是市局刑偵支隊的,姓江,江陌,長江的江,陌生的陌。”
邵桀很是乖巧地點點頭,“給江警官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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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就太見外了……應該是我道歉才對,昨晚誤傷到你,連累你住院。”江陌順手拍了拍他的肩,眉眼一彎,知心大姐似的親切地笑了笑,大尾巴狼裝得十分具象,寒暄道:“本來應該我們支隊一把手二把手都來探望的,但最近隊裡比較忙,實在走不開……”
江陌拿起官腔侃侃而談,話說一半,上衣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一曲黑貓警長高歌猛進,一句詞剛唱完就被江警官調成震動——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經常跟警隊案件的記者,姓趙。
趙記者為人幹練,屬於“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型別,江陌猶豫了一下,暫且結束通話,話還沒續上,趙記者就再一次致電,顯然有要事問詢。
江陌沉吟片刻,指尖在裂了一道橫紋的鋼化手機殼上敲了敲,先跟邵桀點頭致意,隨即走到病房門口打算出門接聽,然而她剛握住病房門把手,電話另一頭已經主動結束通話,等了片刻手機再次震響,來電顯示卻變成了未知號碼。
江陌臉色陡然一沉。
指尖輕劃接通,江陌點開通話錄音,默然看著計時跳動了三秒才將手機貼在耳邊。她沒說話,電話另一頭也是同樣的沉默,電流訊號的細微抖動在聽筒中被無限放大,江陌似乎聽見電話那側類似鳴笛的悶鈍聲響,幾乎同時,住院部大樓後側的單車道上傳來一聲鳴笛聲——江陌當即拔腿跑到走廊盡頭的窗邊,撐著窄小的窗沿探出身子向大樓後面張望,放眼卻是因為前方事故堵滿了整條單行道的車流,根本無從辨別聲音的來源方向。
電話那頭氣聲一笑,片刻,就只剩下通話結束通話的忙音一直在響。
江陌茫然了一瞬,有些脫力地靠在窗沿上。她抬起頭,看見邵桀似乎因為她突然的跑動略有不解,這會兒正擔憂地站在門口張望。
江陌稍微偏頭,思緒還被未知號碼來電牽扯著,無念無想地迎著邵桀的視線回望了幾秒。
邵桀卻不知道被她這一眼看過去想到了什麼,耳朵“騰”地就燒起來,脖子往上一片通紅,眨巴著眼睛就往病房裡躲。
江陌莫名其妙,踱步要回病房,手機又不知好歹地震了起來。
這次是她師父。
慣常炮仗式耍脾氣的顧形聲音壓得很低,語氣裡聽不出情緒,“剛趙記者來了個電話,媒體那邊出了點兒麻煩,我讓樂天去醫院找你匯合,你倆跑一趟,請兩個人回局裡坐坐。”
江陌當下神經一緊,試探著問了一句:“媒體怎麼了?我剛看發了解釋的微博——”
顧形又在抽菸,室外的風聲從聽筒一股腦地灌過來,“最開始被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