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聞言“騰”地坐直上身,努力繃住眼角的那點兒嚴肅認真,像是突然來了精神,點頭道:“立興西街到紅樓附近挺多窄巷和老舊小區未封閉的外牆,我發現了一條路線,能避開現有的監控……這條路走到頭,可以直接繞到南路公交站那邊。”
江陌當即警惕皺眉,掃了調解室門口一眼:“立興街這邊……之前出過惡性案件,監控一直在加設,現在大小路面上應該是全覆蓋的,你的意思是還有死角?”
“老舊小區都不是封閉式的,而且能調整角度的攝像頭很可能會出現有死角的空當,全覆蓋這種話也就說著好聽……”邵桀最後一句話嘀咕得很輕,放下毛巾悄悄打量了江陌一眼,很慎重地抿了下唇,繼續道:“我捱打的那個巷子就是其中一個監控死角,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江陌先皺了下眉。
她其實不太想一而再再而三地牽扯著邵桀這麼個跟案情無關的倒黴蛋,但關鍵線索擺在跟前,江陌也不能隨便把這麼個為了提供佐證無緣無故捱了頓胖揍的傻小子一腳踹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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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陌猶豫了幾秒就站起身,拍了下邵桀的肩膀讓他跟上,出了調解室直奔接警處,叩了叩檯面權當是跟正在灌水緩解喉嚨嘶啞的鄭司鈞打招呼,直截了當道:“這捱揍的受害者還有沒有什麼需要簽字的手續,沒有的話我把人帶走,有件事兒請你幫個忙。”
鄭司鈞跟江陌同年畢業,從警年頭短,渾身上下的凜然正氣全靠喊,換季感冒完嗓子啞得一句話破三個音:“……沒什麼財物損失,也沒提什麼賠償要求,他接受調解的話也就能撤了,那仨未成年飲酒鬧事的都是熟門熟路,待會等家長來,後續教育的事兒派出所出面,他要是不想等著家長過來連哭帶喊地拉著孩子道歉,撤了也行,有事兒我聯絡。”
正事說完鄭司鈞撓了撓腦袋:“不過江哥,什麼事兒啊,還請我……這麼——”
鄭司鈞跌宕起伏的一句話沒說完,適才被吐了一身上樓換套衣服下來的孫曉昉就虎著臉踱到江陌身邊,拇指扣住腰帶,嚴肅地剮了邵桀一眼,隨即視線落回到江陌臉上:“你跟他什麼關係?”
江陌下意識地後退半步,揣著外套口袋稍微屈起的手肘輕輕撞在邵桀身上。
很明顯的閃躲反應——邵桀敏銳地捕捉到江陌轉瞬即逝的恐慌情緒,歪頭看向江警官的側臉,正打算小聲詢問,江陌卻重新穩住腳步,拍了下邵桀的肩:“……出去稍微等會兒。”
孫曉昉顯然對於江陌示意迴避的舉動頗為不滿,他越過江陌看向邵桀的背影,開口攔截的瞬間被江陌沉著語氣打斷:“孫警官,你能先說說你問這話什麼意思嗎?”
“我什麼意思?你這是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孫曉昉脾氣古板又火爆,打從最開始沒鬧矛盾被打掉門牙那會兒就跟江陌不大對盤,乍一聽她這沒大沒小的語氣就冒火,強壓著嗓門不想在接受警情處理的地界兒鬧什麼難堪,“算了,今天我不跟你計較這些——你知不知道這小子是從哪兒晃悠過來的?他是從紅樓那邊的巷子一路繞過來的。”
“我在紅樓那邊巡邏的時候就看見他了,大半夜神志清醒地在沒什麼人出沒的小巷子裡到處鑽,我剛上樓調了一下監控,如果不是因為那三個初中生截住他,根本沒有攝像頭拍到他是怎麼從紅樓那邊繞到西街南路附近的!”孫曉昉抓著頭髮,見江陌除了微微皺眉沒有太大反應,攥著拳頭抖了半晌,幾乎以一種數落的姿態指著她的鼻子:“你問我什麼意思,我倒想問問你打得什麼主意?你跟他怎麼認識的?他為什麼偏偏要去案發現場附近——”
“三年前紅樓的案發現場現在只是普通的住宅小區。”江陌盯著幾乎抵在她鼻尖上的手指,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