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
楊婉翻了個身,整個人都縮排了被子,「鄧瑛。」
「在。」
「那本書我不看了。」
「為什麼。」
楊婉蜷起身子,「那本書可以教你怎麼做,但卻不能教我。」
鄧瑛看著楊婉露在外面的頭髮輕聲道:「你什麼都不用做。」
他說著翻了個身,面朝楊婉的背脊,「我服侍……」
「你」字未出口,手背卻被楊婉狠狠的掐了一把,鄧瑛蹙了蹙眉,吞回了後面的話。
「睡覺不要說話。」
她說完鬆開手,將自己蜷成了一團。
鄧瑛將被子挪了一大半給楊婉,輕聲應了句「好。」
——
鄧瑛重掌東廠,內閣隨即交遞了由文華殿講官起草,內閣聯名,奏請立定太子的奏章。
司禮監內衙正堂,何怡賢並幾位秉筆太監正代君批紅。
貞寧帝病得時常混沌,朝政幾乎全部落在了內閣和司禮監兩衙。
養心殿不用印了,何怡賢便直接將御印直請到了司禮監。
這日,胡襄立在書按前,蘸著水翻遞奏章,伺候何怡賢用印。
何怡賢拂了一把腰,暫放了印笑道:「老咯。」
胡襄陪笑道:「老祖宗還得硬朗起來,不然這些大事,誰擔得住啊。」
正說著這,門忽然被推開,李秉筆疾步匆匆地走進來。
胡襄抬起頭,「怎麼了,搞得這樣狼狽。」
。」
李秉筆正了正巾帽,對何怡賢道:「老祖宗,兵部的奏摺,不能再留中了。」
何怡賢停手直起腰,「讓你跟兵部尚書說的話,你說了麼。」
「說了。」
李秉筆走到何怡賢面前,接過內侍端來的茶水喝了一口,「兵部尚書劉顯和侍郎宋戈都是白煥門下,老祖宗要他們在奏立太子的奏章上刪自個的聯名,談何容易啊。」
何怡賢笑了一聲,示意胡襄翻折,「那就繼續留中。」
「老祖宗,聽兒子一句,留不得了!」
李秉筆有些心急,撲通一聲跪倒在何怡賢面前,「再留下去,北疆那邊,怕是要殺咱們留在軍中的人了。」
何怡賢示意胡襄繼續遞摺子過來,平聲道:「你心疼你的子孫?」
「老祖宗……」
何怡賢抬起另外一隻手,止住了李秉筆後面的話,提起印身,直腰道,「我何嘗不心疼他們,這麼些年,守在黃沙場裡,替我聽著北面的訊息,銀錢沒幾個,苦受不少,但是……」
他彎腰湊近李秉筆,「若我們這些老骨頭都不能保全,如何保全咱們在外面的子孫。」
李秉筆喉嚨一哽,手在地上捏成了拳頭。
何怡賢嘆了一聲,「你這幾年,對底下孩子們好,我都看在眼裡,他們也孝敬你,你眼看著這日子順順噹噹的,就忘了我們的處境。」
「奴婢慚愧……」
何怡賢搖了搖頭,「一旦長子登基,我們立即要脫了冠帶,被楊倫這些人拖上刑場,人頭落地都是輕的,怕就怕成一堆碎肉,屍都收不起來。」
這話說完,連站在一旁的胡襄都顫了顫。
李秉筆道:「陛下不會這樣對老祖宗。」
「誰說得準。」
何怡賢笑了一聲,「主子他老人家再怎麼心疼我們,這天下也是他本家的。我們若想活著,只能討主子的歡喜,但若後來的主子恨咱們,一萬道免死令,都不中用。」
李秉筆道:「可是老祖宗,立儲終歸是要看陛下的意思,我們如何能……」
「慌什麼。主子一直不議立儲是為什麼?內閣只知道在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