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諳猜測這位叔父膽小,卻也知道也正因為他膽小,濮陽郡對於他而言好歹安全,剛想出言再賴上幾日,便看到外頭牽來剛剛洗過的馬,說是楚掌印的。
頓時整個人都慌了。
楚歇竟也在此處。
也不多說,立刻辭了叔父便再往西去。
楚歇起了個大早,卻沒瞧見江景諳的影子。心裡猜了個七八成,知道他應當是活不到今夜了。
只是,不知道殺江景諳是不是像殺陳蓮洲一樣,必須得是自己親力親為殺的。這麼想著,楚歇又跟了上去,到了埋伏的崖邊後暫且教那斷橋先將他攔住了,為了不留下證據,不敢近戰。
取來一張弓,搭上箭。
他離得挺近的,只要瞄準了。
可這幅身子力氣太小了,就是最輕便的一張弓,他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還是沒能拉開。
這可愁死人,要不還是上去一刀砍了。
正猶豫著。
身後飄來熟悉的青檀香氣,一道身影貼近了他,握上他的左手,覆上他的右手,為他將弓拉得滿開。
是江晏遲。
他怎麼也來了此處。如今微妙的時分,他怎麼能出現在濮陽郡呢?!
楚歇立刻意識到不對。
「你怎麼來了!你應該回上京……」
「別分心。」江晏遲彷彿沒有聽到,只矯正了一下他的姿勢,將他兩條腿撥弄得一前一後好借力,又扶正了他的肩膀和胳膊,好似是在教習一般。
如果江景諳死了,自己解鎖了劇情。江晏遲會怎麼樣呢。
事情敗露的話,他會因為謀殺皇族而丟了太子之位嗎。
不對,不會敗露吧。
郡王那麼膽小,一定會選擇掩蓋的。
可是,萬一呢。
感覺弓弦更拉長幾分。
「看準了。」
「江晏遲,如果豫北郡王不壓下此事,而是直接狀告州府……」
頭頂聲音篤定,「你放心,他不敢的。」
楚歇咬緊牙關,倏然下定決心手肘頂了一下那人心口,感覺到江晏遲退了半步。
「江景諳我來殺,如果事情有萬一,你盡可將罪責推到我身上。你回上京城去吧,我們不是說好了,我在濮陽郡……」
話未說完。
咻——
一箭飛射而出。
「誒,誒等等!」楚歇後知後覺地想去抓那支箭,此時此刻倒不是擔心江晏遲,而是這箭是江晏遲握著自己的手拉的弓,那……
那這箭算是他的還是江晏遲的啊?
來不及了,一劍穿胸,極為精準。
腦中傳來系統走程式的聲音:「叮,『江景諳之死』劇情完成。」
完,完成了?!
「劇情完成度呢。」
楚歇緊張地問系統。
「劇情完成有些偏差,目前正在計算此次劇情完成度數值。」
我靠,就知道那一箭應該自己射的!該不會不計分吧。
心火頓起,他怒然回頭來不及收回眼底的忿忿,就聽到江晏遲一邊收起弓一邊將手搭放在楚歇的頭頂,就像是過往很多次他對江晏遲所做的那樣。
「這一箭算我射的。」
楚歇愣住。
「楚歇,你沒有殺人。」
楚歇滿心的怨氣忽然在這一瞬間被壓下大半。
夕陽西下,烏雲漸漸聚攏,預示著夜裡有將有一場大雨。山路滑膩,為了不暴露行蹤只牽了一匹馬上山。太子讓楚歇坐在馬上,選了條緩路下去,隨身的幾個奴僕都遠遠地跟在身後,一路上二人都相顧無言。
「楚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