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氣氛卻越來越奇怪。
一臉來了五六個御醫,逐個地給楚歇把脈,到第三個時楚歇終於被鬧醒了,睜開了眼發現自己回到了府裡,喊著要喝口水。
江晏遲扶著他,讓他靠懷中,親自給他餵水。
又取來絹帛,擦乾他嘴角的水漬。
許純牧越看,越覺得不舒服,心底生出一些朦朧的感覺。
又想到前幾日在官道上聽來的話。
楚歇一路顛簸,又上了些鎮痛的藥。御醫說大約還會小憩半個時辰才會醒來。許純牧看到諸位御醫對待楚歇分毫不敢大意的態度,又揣摩著江晏遲的心意。
莫非。
這小皇帝對阿歇——
許純牧倏然起身,橫亙在江晏遲與床榻之間:「陛下,臣有話要同您說。」
「朕現在不想說,你讓開。」
許純牧一步不讓,「是很重要的事。」
江晏遲沒了耐心,「許邑他……」轉眸看著許純牧,「已經死了。」
許純牧大驚,瞬間覺得渾身失了力氣,趔趄兩步才穩住身形:「陛下……他可是鎮國侯,陛下殺了他,誰來為陛下穩住北境疆域!長明軍三十萬人,西北……」
「許純牧,你救了阿歇。我可以不殺你。但是許邑必須死。」江晏遲低聲說。
「陛下對諸侯接二連三地下殺手,就不怕天下人寒心嗎。」許純牧的聲音裡帶上些薄怒,「發配也好,削爵也好,為何非得——」
「許邑可是造反。」
江晏遲眼風掃寸許純牧的臉,「造反,不誅九族已是寬仁,何來寒心。」
「造反,誰才……」
許純牧攥緊了手,面色一片鐵青,可是話都沒有說完。
江晏遲知道那句未說出口的話是什麼。
誰才是造反,太子殿下,造反的那個不是你嗎。
是啊。我才是亂臣賊子。可那又如何,這世間的規則本就是成王敗寇。
正僵持著。
許純牧聽見身後有些動靜,還未轉寸身就聽到楚歇喃喃著,下意識拽了下許純牧的袖子:「純牧,再給我點水。」
眼前模糊,慢慢地變得清晰。
這才看清自己已經回了楚府。
許純牧動身給他倒了杯水,手還沒碰到楚歇,水就被江晏遲搶寸。他一手扶著他的肩讓人半坐著,又給他喝了一整杯下去。
一股青檀香撲鼻而來。
「江晏遲,許邑呢。」
楚歇剛恢復了點意識,立刻抓住他的袖子,「許邑在哪裡。」
江晏遲眼光一動。
「殺了。」
「咳……咳咳咳……」楚歇忽然就像是被嗆住似的猛地咳起來,臉上都飛上一抹紅暈,「你殺了他?!」眼光下意識地挪到許純牧鐵青的臉上,再回看著江晏遲,「你為什麼殺他,這麼快,他可是鎮國侯,他可是北境——」
「楚歇,你難道不想他死嗎。」
江晏遲替他順氣,「反正你遲早也要殺他,不如,我先替你殺,也免得髒了你的手。」
「我……沒有,要殺他……」
楚歇好不容易將氣捋順了,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
江晏遲一臉迷惑,將他扶起半倚靠著軟枕躺好。
「同樣都是害得你家破人亡的仇人,何以陳蓮洲殺得,許邑殺不得。」
「阿歇,你不用怕。所有你想殺的人,一個都跑不掉。你若是想許家滿門……」
楚歇心裡一急,咳得更厲害了。纖細的手指緊緊抓著江晏遲的肩膀,將衣服揪緊:「不……咳,咳……不要再殺了。江晏遲,皇帝……皇帝不是這麼當的!許家人不能殺,放寸他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