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遲心一驚,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滾落在地上,像是摔到哪處了,拿手撐了一下地面卻沒能起身,還啞著嗓子痛撥出聲。
他立刻轉頭將那輕軟如棉絮的人小心地抱起了安置在榻上,又看著他手腕處的青紫,他還未出言發怒,楚歇反倒先聲奪人。
「你要我的身子,我給你了。可你答應什麼你都忘乾淨了嗎。」
那聲威脅裡飽含的驚懼太過明顯,像是一隻踩住獸夾的小狼崽子,撕心裂肺地嚎叫,又驚恐又兇狠,「你當真以為你再無人可撼動了是不是!」
「我答應過你殺了趙靈瞿,可沒答應你護著許家!」
楚歇心口一慌,口不擇言:「那我不殺趙靈瞿了!」
手緊緊握著江晏遲的袖口,像是怕他真的去殺了許家人一般,「我現在,只要你保住許家——」
看著他轉瞬間方寸大亂,江晏遲的眸光瞬間陰冷。
「你求我嗎。」
他似是一怔,滿眼破碎的光漸漸被壓下,像是隱忍著什麼,再次開口。
「對,我……求你。」
他終於逼出了楚歇內心深處,那彎彎繞繞的虛影之下最真切的願望。
許氏,果真就是楚歇真正的逆鱗。
「我說我會保住你的皇位,以後你若是想……想要我,我也可以……但是,你不能動許家!」
之前分明說疼得很,稍稍一迫便滿眼驚慌地求著著,都不讓自己碰的。
如今只稍稍提了許家。
他就輕而易舉地妥協了,恨不能將自己奉上,也要護著他。
對於這個人來說。許純牧好像比任何一切都更重要。
「你是要我不能動許家,還是要我——不動許純牧。」
江晏遲殘忍地將話撕開,「楚歇,你喜歡許純牧,是不是。」
楚歇忽的懵了。
腦子裡蜂鳴一聲,像是聽不到餘下的話。
「喜歡到可以嫁給旁人,喜歡到可以任我予取予求,楚歇,你以為我都不知道的嗎。你第一次假死時就跟他去了北境,我將你帶回來時,你恨死我了是不是……」
「如果沒有我,你以為你就能和他雙宿雙飛了嗎。」江晏遲繃緊了下顎,胸膛劇烈起伏著,滿腦子亂糟糟的,「你做夢。」
「不,不是……」楚歇終於知道江晏遲如今這反常因何,也明白了,蘇明鞍到底是怎麼說服的江晏遲。
是他太遲鈍了,竟到此刻才發覺。怪不都他方才一提許家江晏遲就跟徹底瘋了似的。
他不喜歡許純牧的。
可他保護許純牧,才能護得住妹妹。
可這個怎麼解釋得清楚。
「江晏遲。你不要聽蘇明鞍的,你聽我說。我不喜歡許純牧,我對他不是那種感情。但是我……我必須要保護他……」
「這一次,我說的真的是實話……我沒有騙你,我……」
江晏遲卻好似並未入耳。
只伸手捏著他的下巴,一字一句:「事到如今,你還將我當傻子。」
「江晏遲 ,皇位給你,我什麼都給你,我是個活不了多久的人……我只想……」
「楚歇,你難道真的以為朕必須靠著你才能坐穩皇位嗎。」江晏遲如今聽著那威脅只覺得煩躁,聽到他說火不了多久更覺得刺耳。
楚歇強調過太多次,這皇位是他捧著給自己的。
因此,他必須感恩戴爾,他必須隱忍退讓。必須被他踐踏著真心矇蔽了真相欺騙著,像他豢養的狗一樣只能為他忠心地吠叫。
嘴角扯出殘忍的笑,那磕得青紫的手被捏緊,「我告訴你,不是你也可以。」
「蘇明鞍是什麼底細,你清楚吧。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