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於楚歇和許純牧的關係,他始終還是持猶疑態度。
他們二人的確之前在北境並無甚多交集,楚歇早些年混跡邊境,那也是在西北境交界處,若硬是說來,和北匈那頭交集還多些。
別說小皇帝之前半點不懷疑,就連他瞧出了端倪,也始終想不通。
楚歇為什麼一定要保許純牧。
他這般聰穎奇巧的一顆七竅玲瓏心,在上京城步步求存如履薄冰。難道真的會對許純牧那樣淳樸良善之人一見傾心。一路維護到如此昏了智的地步。
如今情形算是暫且穩定,趙靈瞿的命也算暫且保住。
但若想進一步參透,還得再試探。
「只是禁足?」
「只是禁足。」密探答道,「陛下花了些心思,好容易才徹底拔除的。如今楚歇在宮裡就是個眼瞎耳聾的,機不可失,大人可要趁此機會做些什麼。」
小皇帝也存著疑,現如今,已經攪弄得似一趟渾水——端看誰,能在這渾水裡摸到最大的一條魚。
做什麼。
不如不做,以靜制動。
前一日試探完皇帝,如今,也要該要探探楚歇的虛實了。
許純牧在你心中到底有幾斤幾兩,你肯為他做到幾分——我倒要看個分明。
只再思忖片刻,蘇明鞍心思幾番折轉,決心再一次兵行險著。
「楚歇在宮中所有的眼線都斷了?」蘇太傅看著烏雲遮月,瞧著今夜又像是醞娘著一場大雨的模樣,「去,隱秘些。將許純牧未能出京的訊息放給楚歇。」
「另外,著人去北境,趁著鎮國侯府還亂著。打聽一下……我要知道有關於許純牧的所有事情。」
楚歇如此看重他,會不會有別的原因。
帶著細雪的雨水落下,打在青瓦上噼啪作響——上京城第一場雪雨來臨,風裡攜著刺骨的寒意,吹過宅邸的每一個角落。
也打在宮中幽暗的長階上。
楚歇披著大氅,落座在鋪滿雪狐皮的搖椅上,看著這一場清冷的雨漸漸下成紛揚的鵝毛大雪。
這是今年上京城裡的第一場雪。
竟來的這樣遲。
長撥出一口氣,白白的霧氣從自口鼻處喝出。
「大人,我們早些歇息吧。」桃厘眼睛哭得像個核桃似的,換了個更暖和的爐子踹在楚歇手裡。
「別急,我再想想。」
「大人要想什麼。」
我想想,要怎麼樣,才能殺了千里之外的趙靈瞿。
「大人,您身子骨不好,不能這樣受凍的。」桃厘又哭了,吸著鼻子,半蹲在楚歇腳邊,「我們進去想,好不好。」
她隱隱覺得今夜的大人和往日裡不同。
他像是有些疲憊,又像是有些心事。
「大人?」
「桃厘。」楚歇偏頭,抬手揉了揉那丫頭的發頂,倏然問,「如果我騙你,利用你,你會不會……很生氣啊。」
「那要看為什麼事了。」桃厘捻著袖子擦擦發紅的鼻子,為楚歇願意多說兩句話而開心著,道,「桃厘知道大人都是為我好,不會傷害我,就算是說謊……那也是為了護著桃厘。所以無論大人說什麼慌,桃厘都不會生氣,大人要利用我就利用,桃厘不在乎。」
「哦。」
楚歇喃喃兩聲,琢磨著這句話:得看為什麼事。
「大人怎的忽然問這個?是有人騙了大人嘛。」
「不是。是我……騙了他。」
「他?」桃厘不明白,又見楚歇像是迷惑的樣子。
聽她家大人低著聲音,像是在這場深夜裡陷入某種糾結,「明明他沒有損失的……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呢。許純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