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對床站著,衣衫褪下,露出頎長背影,沈宜秋冷不丁看見,便即別過臉去,那身形卻已留在了腦海中。
太子長年習武,身姿峭拔,卻不像一些武人般筋肉虯結,寬肩窄腰,四肢修長勻稱。沈宜秋擅畫,眼光既毒,便是無從比較,也覺他皮相生得賞心悅目。
驀地察覺自己心中所想,心下詫異又羞慚,不覺耳根發燙。
尉遲越迫不及待地套上褌褲,繫好帶子,這回尺寸合適,穿在身上輕軟若無物,非常舒服。
兩相對比之下,他便猜到上回是何緣故,回過頭去,似笑非笑地乜了一眼沈宜秋:“上回的褌褲小了些,這回倒是正好。”
沈宜秋欲蓋彌彰道:“看來妾的手藝有長進。”
尉遲越也不急著穿上中衣,就這麼光裸著胸膛躺回床上,將沈宜秋圈在懷中,低聲道:“依孤之見,倒是上回那熱湯泡得卓有成效……”
沈宜秋轉過身掀起被子矇住頭臉。
尉遲越隔著被子還在說個不住:“少陽湯穿鑿痕跡重了些,還是不如山間幽谷的野泉,下回咱們去泡那個,青天白日的,小丸就看得更清楚了。”
沈宜秋只聽著便替他臊得慌,不知他一個堂堂儲君怎麼把這些渾話說出口的。
尉遲越扒開被子往她後腦勺上一通亂揉,兀自笑了一會兒,這才依次穿上中衣和足衣。
沈宜秋過了半晌才從被子裡鑽出來,回頭打量他,只見他身上東一隻西一隻的小獵犬,不禁撲哧笑出聲來。
誰能想到一本正經的太子殿下,貼身衣物上繡著狗兒?
尉遲越低頭一看,也有些哭笑不得,想抱著沈宜秋胡天胡地一番,又怕揉皺剛換上的新衣,到底還是作罷,心道先給你記在賬上,夜裡再連本帶利地收回來。
兩人起身更衣洗漱,便去正殿向皇后請安。
張皇后病中眠淺,昧旦便醒了,此時正靠坐在榻上,就著女官秦婉的手喝藥,見兩人來了,三口兩口將藥喝完,笑道:“你們倒起得早。”
尉遲越與沈宜秋上前行禮,都道:“元正啟祚,萬物惟新,伏惟母后尊體萬福。”
張皇后笑道:“同喜,也恭祝你們萬福萬歲。”
三人說了一會兒話,皇后便叫宮人傳早膳。
正用著早膳,忽有黃門來稟,道權老尚書今早突發急症,權家人來請恩旨,想請尚藥局的奉御去權府看看。
尉遲越一驚,權老尚書前日自請為議和使,本來過完上元節便要趕赴涼州與吐蕃議和,沒想到突然生此變故。
他立即站起身:“是何症?老尚書現下如何?”
那黃門道:“回稟殿下,似是卒中。”
這下子連張皇后都有些失色:“怎會如此!趕緊讓當值的醫官立即去權府。”
尉遲越還算冷靜:“母后這裡不能無人,留兩個醫官支應,叫陶奉御去權府。”
張皇后點點頭,整個尚藥局中屬陶奉御的醫術最為高明,若是他不能治,去再多人也是徒勞。
尉遲越又對皇后道:“老尚書半生戎馬,屢次臨危受命,以此高齡尚思報效朝廷,兒子心下難安,想去權府看看,請母后恕兒子失陪。”
皇后連連點頭:“應該的,你趕緊去,正好聽聽醫官怎麼說,回來告訴我。”
尉遲越應是,又對沈宜秋道:“你在這裡陪陪母后,若有什麼事,遣人來權府告訴我。”
沈宜秋道:“妾知曉,殿下放心。”
尉遲越便即匆匆離去,連早膳也顧不上用,沈宜秋將一碟曼陀樣夾餅裝進食盒,交給太子身邊黃門。
張皇后看在眼裡,與秦婉交換了一個眼神,俱是心照不宣地一笑。
太子離去後,姑媳接著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