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1 / 4)

何婉蕙嘆了口氣,開啟妝奩,奩盒裡的簪釵環佩也都是姨母的物件,大多隻戴了一回便棄置一旁,她在這蓬萊宮裡能隨意取來插戴,可卻帶不走。

姨母說聖人賞賜不便拿來賞人,戴出去也太過招搖,其實意思很明白——若是想過衣錦饌玉、僮僕如雲的日子,便設法當人上人吧。

何婉蕙挑挑揀揀,挑出一支最不起眼的羊脂白玉花頭金簪,用眼角餘光瞥了瞥隨侍一旁的宮人,見她果然露出了讚許之色,心中一哂,抬頭對她溫婉地一笑:“可否勞動姊姊,去百福殿問一問表兄的風寒可有好些?”

話音未落,她的婢女已經從香囊裡取出一塊銀餅子遞了過去。

那宮人笑道:“小娘子何必與奴婢見外,本就是奴婢分內事。”

說著接過銀子揣進袖子裡,便即去百福殿打探訊息去了。

何婉蕙暗暗嘆了口氣,她在這宮裡是外人,每有差遣便要使錢,姨母雖不算吝嗇,但她賞下來的是宮錦綵緞器玩,何婉蕙打賞宮人內侍卻都是真金白銀。

久而久之,還真有些捉襟見肘,若是前程有望,這錢也不算百花,可偏偏……

想起祁十二郎,她不由蹙了蹙眉,這門親事曾經羨煞旁人,祁家門第高,祁郎風神如玉、才學兼人,唯一的不足便是自孃胎裡帶了些弱症,原也沒什麼大礙,可誰知年歲漸長,那病症卻越來越重,宮中尚藥局的奉御都束手無策,尤其是去歲冬日以來,病勢一日沉似一日。

她起初還求神拜佛祈求他痊癒,如今也沒了念想。

這門眾人稱羨的好親事,已令她成了長安權貴中的笑話。

為今之計,也只有回頭走宮中的門路了。

她咬了咬牙,若非甘露殿那老乞婆從中作梗,一早便直說太子正妃不能是她,她早就是東宮主母了,耶孃又何苦退而求其次替她定下那病秧子。

好在都說祁十二郎已油盡燈枯,行將就木,想來就在今冬了——其實他這樣苟延殘喘著,於他自己也不過是熬日子,徒增痛苦罷了。

若是能早些塵歸塵土歸土,她至少也能封個良娣,如今兩個良娣之位都叫人佔了,卻只好屈居人下了。

好在太子待她……她想到此處,眉頭不由蹙起來。她與太子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不是旁人能比,她一直很篤定,便是他娶了妻妾,她也不曾看在眼裡。

可是昨晚太子的神情,卻叫她莫名心煩意亂,憑著女子的直覺,她看得出沈七娘已在他心裡佔了一席之地。

他們成婚不滿兩月,為何會如此?莫非那沈七娘真如傳言中那般光豔無匹又手段高超?

她不禁看了一眼銅鏡,鏡中人眉目若畫,身姿婉媚,論姿容態度才情,全京都誰人能及她?她雖未見過沈七娘,卻也不信她能強到哪裡去。

何婉蕙心下稍安,開啟裝胡粉的螺鈿小盒子,她昨夜睡得晚,眼下的青影要留著,微顯枯澀暗淡的肌膚卻要稍微遮一遮。

就在這時,有宮人掀簾子進來傳話,道賢妃醒了。

何婉蕙只得將蓋子扣回去,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面上卻是笑意盈盈的:“姨母今日起得倒比平日早些。”

說話間到了賢妃帳幄前。

郭賢妃剛起床,見了她道:“九娘快來替我梳個墮馬髻,畫個桃花妝,今日五郎要來看我。”

何婉蕙一聽說表弟要來,臉色微微一白,勉強扯動嘴角:“不想能見到表弟,真是意外之喜。”

她這個表弟才十三歲,可心眼比篩子還多,一雙狐狸眼似能洞穿人心,偏他還仗著年小口無遮攔、撒嬌賣痴,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每回見了她,總要說些怪話令她難堪,偏偏郭賢妃將他看得眼珠子似的,一句“他年小,別與他計較”,她便只好打落牙齒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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