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郎往邱四身上踹了一腳:“睜大你的狗眼,看看耶耶是誰!”
邱四看了又看,仍舊一臉茫然。
牛二郎罵出一長串慶州話,邱四這才難以置信地瞪起眼睛:“你你你是牛二?”
牛二大笑:“算你不瞎,下了黃泉是個明白鬼!”邊說邊從腰間拔出把明晃晃的三尺長刀來。
邱四冷汗如雨:“牛耶耶饒命,你女兒是曹家人害的,不干我的事啊,曹使君指明瞭要你這個小女兒,我不做這個中人,他們也要強買去的……”
牛二將刀架在他脖子上:“你不是專替曹狗官辦差的嗎?”
邱四連聲道:“不不不,小人再再再不敢替曹使……草狗官辦事,從今往後小的就是牛耶耶的孫兒……”
牛二向他臉上啐了一口。
尉遲越待他出了一口惡氣,這才撣了撣衣襟,端起茶杯悠悠地喝了一口,向賈八一點頭。
賈八冷笑道:“若是你們差事辦得好,我們郎君一高興,饒你們一命也未嘗不可。”
兩人如蒙大赦,口稱唯唯:“公子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小的兄弟二人一定辦好。”
賈八道:“我們要混兩個人進曹府。”
邱四剛放回肚子裡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這這這恐怕……”
不等他說完,冰冷的刀刃又貼到了他脖子上。
邱四忙改口:“行行,公子一句話,小的拼著腦袋不要也要去辦。”
賈八便道:“起來跪著回話!”
兩人好不容易爬起來跪好,邱四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道:“不知是哪兩位要混進曹府?”
賈八道:“我們公子與我。”
這是他們方才商議定的,本來尉遲五郎自告奮勇、躍躍欲試,但太子只回了一個“滾”。他雖有急智,但畢竟只有十三歲,尉遲越不可能讓幼弟去犯險,沈宜秋就更不可能了。
幾個侍衛身手雖好,卻少了些機變。
太子思來想去,也只有自己走這一遭。
他好容易才放下心中的芥蒂,下了這個決定,誰知道那兩個人牙子對視一眼,俱都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邱四硬著頭皮道:“好叫公子知曉,那曹家的管事眼睛毒得很,像公子這樣英偉不凡的英雄豪傑,一看便不是能伺候人的,恐怕……”
沈宜秋在一旁聽著,不由暗哂,這人牙子倒還機靈,沒直說他年紀太大。
尉遲越向賈八看了一眼。
賈八立即橫眉立目道:“爾曹這般推三阻四,是不肯替我們公子辦事了?”
邱六忙道:“小的不敢,投效了公子,絕不敢推脫……只是這些小郎是獻給太子殿下的,管事挑揀完一遍還要讓曹刺史過目……小的先時聽公子談吐就是人上人……”
尉遲淵一直懶懶聽著,這時忽然道:“阿兄,他們說的也有道理,你一開口,恐怕說不上三句話便嚷著要打斷曹彬的腿。”
他頓了頓道:“我倒有個主意,阿兄不如裝成啞巴。”
尉遲越此時便想打斷尉遲五郎的腿,不過思索片刻,還是採納了他的意見。
定下計來,尉遲越便叫侍衛將邱家兩兄弟帶下去找間房鎖起來,只等著明日天一亮便入城。
尉遲越與賈八混進賈府,其餘人則去佛寺找曹彬的賬冊。
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月上中天的時分。
尉遲越與沈宜秋草草沐浴一番,便即上床歇息。
太子焦渴了幾日,終於將人擁入懷中,歡喜從心底滿溢位來,但想到沈宜秋奔波了一整日,定然已經十分疲累,也不敢過分攪擾她,只是溫習了一下通天台的功課,在事情一發不可收拾之前趕緊抽身,用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太子妃的下唇,啞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