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心意
太子是得了三分顏色就要開染坊的,沈宜秋此時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翌日,尚未破曉,殘燭已經燃盡,殿內一片昏暗,尉遲越卻準時醒轉過來,在沈宜秋耳邊道:“宜秋,時候不早了。”
沈宜秋“唔”了一聲,只是翻了個身,背朝他蜷成一團,上回後脖頸叫他魚符冷不丁貼了一下,這回她早有防備,將被子裹得密不透風,不讓太子有可乘之機。
尉遲越無處下手,忽然心生一計,開始往她耳朵上吹氣。
沈宜秋迷迷糊糊感到耳朵發癢,抬手揉了揉,順手抓起衾被矇住頭。
太子扯了扯被子竟然扯不開,想了想道:“你不想起來看看你阿孃的屏風麼?”
沈宜秋一聽這話,頓時清醒了三分,不過還是不動彈,只含糊道:“一會兒再看……”反正屏風又不會長腳。
尉遲越無法,只能使出殺招,翻身壓到太子妃身上,雙手捧住她的臉,把她的臉往中間擠,沈宜秋的嘴被腮肉擠著,櫻桃小口越發只有一點點。
尉遲越喉結動了動,啞聲威脅道:“再不起來孤要啃你臉了,孤還沒洗漱,你當真不怕?”
沈宜秋還有些迷糊,心防也不如清醒時那麼重,打了個呵欠:“殿下請便,妾的臉也是隔夜的……”橫豎有潔癖的不是她。
尉遲越一噎,這招果然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想了想,來硬的不行,只能以利誘之:“好好跟孤習武,過陣子孤帶你去華清宮泡熱泉。”
沈宜秋輕哼了一聲,華清宮的熱泉她上輩子也泡過幾回,和宮中的浴池也沒甚大差別,坐上大半日的車跑過去,實在無謂得很。
況且去華清宮又無需騎馬,該去時自然能去。
尉遲越見她依舊不為所動,只能往上加籌碼:“你想不想去江南?待你練好身子,孤帶你去好不好?”
他在東軒書架上看到不少地理志、方誌、遊記和輿圖,料她志在林泉,哪裡知道她只是喜歡看著旁人的經歷,足不出戶地過過乾癮。
舟車勞頓,羈旅客愁,哪有躺在榻上吃著菓子空想舒服。
何況尉遲越眼下是監國太子,等閒離不了京城。
沈宜秋全無半點興致:“多謝殿下,妾哪兒也不想去。”
都說無欲則剛,太子妃無慾無求,整個銅牆鐵壁、固若金湯。
若是換作別人,比如他弟弟尉遲五郎,太子哪裡耐煩磨嘴皮子,定然二話不說掀開被子將他拖下床,沒準還要打一頓。
但是對著眼前又香又軟暖烘烘的一團美人,卻哪裡下得去手。
太子軟磨硬泡了半日,窗紙已經漸漸亮起來,沈宜秋的睡意叫他磨沒了,這才姍姍坐起身,喚宮人來伺候她起床。
收拾停當,沈宜秋披上狐裘,跟著尉遲越出了門。
尉遲越吃了一塹也不曾長一智,已入了冬仍舊穿著單衣。
到得校場,尉遲越便道:“將狐裘脫了。”
沈宜秋看了一眼被寒風颳得不住搖擺的樹木,哪裡肯脫,撥出一口白氣:“妾冷。”
尉遲越“嘖”了一聲,二話不說替她解了裘衣領下的帶子:“動起來便不冷了,穿成這樣怎麼練武。”說罷便將她的狐裘扒了下來。
沈宜秋不禁打了個寒顫,尉遲越的刀鞘已經拍了上來:“跑起來,繞著校場跑一圈便不冷了。”
沈宜秋是世家閨秀,平日走個路都是輕移蓮步,弱柳扶風,稍遠一點的路便要坐步輦,哪裡受得了這樣發足奔跑。
才跑出一箭之地,她已是氣喘吁吁,尉遲越手握佩刀,趕羊似地跟在她身後,只要她一慢下來,便用刀鞘輕拍她。
沈宜秋最怕這一招,刀鞘還未捱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