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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咱們走吧。”秦錚隱約聽見岸上的趙哥說。緊接著,他就如同一塊沉重的石頭一般,墜入這碧綠的深潭。
而另一邊,烏四與洛鯉也已經換了一處地方。
“這是什麼地方?”洛鯉打量著這座小破屋。找到那個可怕的人之後,烏四就將兩人一起帶到了這裡。
不過話說回來,與其說這是一所房子,不如說更像一個頑童隨便搭起的幾塊石頭。屋頂不能遮風擋雨,屋裡更是隻有一張斷了一根腿的破床,連張席子都沒有,更別說剛進門時到處都落滿了厚厚的灰,還是烏四施展了好幾次清塵咒才面前打掃乾淨。洛鯉怎麼也想不明白烏四為什麼會帶自己到這兒來。
“這裡是我曾經住的地方。”烏四道。他的語氣很平淡,沒有感慨,沒有追憶,似乎僅僅在單純地敘述某個事實。
洛鯉看了他一眼,沒吭聲,只是幫著他將那個容貌可怖的男人安頓到了破床上。
背部剛一接觸床板,那人就嘶了一聲。洛鯉看到一些血和膿水從他的身體下面漫出來,弄髒了原本就破爛不堪的被褥。
看來,不僅是臉上,恐怕他全身上下都長滿了這種噁心的東西。
“你先出去吧。”烏四道,“不過別走太遠,就站在門邊。”
洛鯉睜大了眼睛:“你不需要我幫忙麼?”
“不用。”烏四正要解開那人的衣襟,見洛鯉還站著不動,便不耐煩地扭過頭去:“快出去。”
然而洛鯉很堅持:“我能幫忙的!”
烏四挑眉問:“你知道我在做什麼?”
“不知道。”洛鯉很快地補充道,“但我知道你現在是要救我的族人,我不可能幹看著什麼都不做。”
他到底是東海鮫人的後裔。
烏四笑了:“你若是留下來幫我,待會兒被嚇到可不許哭。”
“我才不會哭呢。”
氣哼哼地說完,洛鯉接過烏四遞來的小罐子,聽他吩咐道:“等東西出來了,你就負責把藥粉灑在傷口上。一定要將傷口完全蓋住,一直到不流血為止。”
洛鯉緊張地點點頭,雙手捧著罐子站在床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人。沒留給他更多準備時間,烏四直接挑開那人的衣襟。
洛鯉倒吸了一口氣。
他之前的猜想錯了。這人身上長的不是肉瘤和膿包,而是另一種更噁心的東西——那是一顆顆蟲繭,遍佈他的四肢與軀幹,使他成為一個徒具人形的血肉模糊的怪物。
洛鯉眼前一陣陣發黑,他覺得自己的手在發抖。然而他依然強撐著一動不動,甚至沒有轉開頭。他不想被人看不起。
所幸,烏四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
“你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的。”烏四低頭檢視著那些繭,“有幾天了?”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四天。”
“哦,你很不錯。”烏四伸手輕觸其中一枚足有雞卵大的蟲繭,“這是飛蛾蠱的一種,名為翩蝶。中這種蠱的人最多撐不過十二個時辰就會活活疼死。現在蟲繭已經發育成熟,再等一個時辰,它們就會破繭而出了。”
那人掙動了一下,烏四的手指冰涼,卻讓他彷彿被烙鐵燙到一樣。
“別、別摸……太髒了……”
烏四彷彿沒有聽到一般,用手指在上面比劃了一下:“現在蟲繭已經長得太大,想要活命,就只能趁著它們沒出來之前,將它們一個個剜下來。不過翩蝶繭紮根於血肉之中,若是該處麻木就會自行移位到令人痛苦難當之處。因此,你將生生忍受這剜肉之痛,若是經不住,便只能一命嗚呼。”
那人的臉蠕動了一下,似乎是笑了:“我受蠱蟲鑽心之痛都熬過來了,不妨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