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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老太巍巍顫顫地回過頭,床上的水香婆婆側過臉,看著站在門口,滿頭華髮的寧老太,搖了搖頭。
“先生說:建德里,我是回不去了。你去送花的時候,找機會同簡小姐說,讓她不要等我了。我回不去了。”
寧老太深吸一口氣,緊緊地閉上眼睛,撐著柺杖的右手不住地發抖。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水香婆婆轉過腦袋,看著天花板,笑了笑。
“先生,我的話傳到了……小姐,對不起,對不起……”
那塊小黃魚最終被寧小北悄悄放在水香婆婆家那個擺著梅花的大花瓶裡。她家小女兒明天給花換水的時候,應該會注意到吧。
回家的車上,寧老太的眼淚就沒有停過,前頭開車的師傅一直不停地看著後視鏡裡的祖孫倆,唯恐出事。
“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訴儂爸爸,小北懂麼?”
下車後,兩人走在筒子樓前的小廣場上,寧老太摸了摸寧小北的腦袋,聲音溫柔又虛弱。
寧小北點了點頭,向奶奶保證就算是敵人用鞭子打我,我都不會說的。
“小鬼頭,都會尋好婆開心了。”
老太太破涕為笑,抬頭望了望天空中的淡淡月色,哀婉一笑。
“她說的對,回不去了……”
————
因著老太一早就睡了,剩下的兩人既不能看電視,也不能聽音樂,寧小北於是和老爸也早早地洗漱完畢,兩人躺在床上,一人捧了一本《輕兵器》雜誌看。
樓下也是靜悄悄的,看來趙家舅甥今天也沒有什麼節目。
倒是從四樓隱隱穿來小提琴的聲音,應該是這兩天準備考級的常樂蘊正在抓緊時間練習。不過到了差不多九點,琴聲也沒了,整棟樓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寧小北把雜誌放在床上,靠著寧建國寬厚的胳膊沉沉睡去。
他感覺自己又走入了一個夢境之中,好像自己回到了四十年代的舊上海,見證了一段求而不得的愛情。故事發生的地方倒是熟悉,是他住了十多年的建德里。
只是夢裡房間的佈置卻和他熟悉的截然不同,二樓上沒有小閣樓,堂屋也沒有被分層前後兩截。
除了那兩隻他熟悉的梨花木大衣櫥,屋子裡還有很多他不曾見過的傢俱,寧波鼓凳,蘇州式樣的梳妝檯。落地燈倒是西式的,可能是美國樣式,細細的骨架上撐著五彩玻璃做的燈罩。
穿著藍色陰丹士林長旗袍,燙著s頭短髮的女子款款地從弄堂口那邊走了過來,她手裡搭著一隻褐色的坤包,一朵嬌嫩的梔子花別在胸口……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寧小北從似夢非夢中鬧醒,只聽“噠”的一聲,寧建國旋開床頭櫃上的小燈,也是一臉茫然。
“開門,屋裡有人沒?開門呀。”
作者有話要說:
奶奶的故事
奶奶威武 二更
敲門聲愈發急促, 寧建國急忙跳下床,從椅背上撈了衣服和褲子穿上。寧小北也跟著要下去,寧建國快步轉過身, 把毛毯從被子上扯了下來,蓋在他身上, 確定裹得嚴嚴實實,才準他走出臥室。
屋門開啟,寧小北一下皺起眉頭,用手遮著臉——饒是誰半夜裡被兩三隻手電筒當面罩著, 恐怕都是這個反應。
“喵嗚……”
阿茲受到了驚嚇, 尖叫一聲,縮到沙發底下去了。
“你是寧建國?”
來人將手電在寧建國和寧小北的身上來回晃盪著,寧建國皺著眉頭答應了, 伸手開啟玄關處的門燈。
寧小北這才發現來人是兩男一女, 兩個陌生男人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