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他們有多麼不甘。
但,那些孩子們所做的,終究都只是徒勞。
…………
時間晃晃悠悠,轉瞬即逝。
不知不覺之間,已到了深夜時分。
室內的火光晃動了一下,安提斯特的視線也跟著模糊了一下。
他抬起手,揉了揉鼻樑兩側的眼窩。
過度用眼讓他的眼痠疼不已,頭也很沉。
他抬起頭,透過屋頂的天窗看向夜空。
夜幕中,數日前的彎月已成半月。
安提斯特閉上眼緩了緩神,然後站起身來,他身前的長桌上、他的四周、他的腳下,散落了一地厚重的書籍。
由於關於神子的傳說是一種禁忌,所以留下的記載非常少,即使在傳承千年之久的海神殿的眾多古老典籍之中,找到的線索也很少。
但是,這些線索每發現一條都讓他極為心驚。
比如,建立波多雅斯王國的第一任王者,與那位海神之子有極深的關係……
再比如,彌亞當初帶回來的那把月神之弓……在古老的典籍中曾有描敘那位神子手持白弓射殺巨獸的情形,而對那把弓的描敘,和那把月神之弓一模一樣。
他甚至還從一本破敗不堪的古籍中發現了對於龐維城的記載,在那個古老的時代,龐維城還不叫龐維……
安提斯特抬手揉了揉額頭。
看得太久,腦子昏沉得厲害,他長長地吐了口氣,轉身走出書籍室。
他打算去用冷水淋一下頭,好讓自己清醒一些。
剛出了書室的門,安提斯特腳步忽然一頓。
他聽見了腳步聲,極輕的,微不可聞的。
這座典籍殿屬于禁地,唯有得到大祭司以及皇帝陛下許可的人才能進來。
按理說,殿中除了他不該有其他的人在。
他抬起頭,敏銳的聽覺已經聽出,那極輕的動靜是從樓上傳來。
典籍殿中儲存的不僅僅是貴重的古籍,還儲存著海神殿歷代大祭司的祭祀物、權杖等珍物,據說那些都是在大祭司手中能夠引發神跡的珍物。
但是曾經身為大祭司的他卻心裡清楚得很,真正在大祭司手中能引發神跡的神物其實也就那麼幾件,其他的其實也就只是大祭司的貼身物品用來充數而已,就比如『死』了的他,儲存著在這裡就是他常用的權杖。
至於為什麼要將真正的神物和其他的珍物混在一起,這是傳統。據說一是為了尊重歷代大祭司,不搞區別對待;二是因為不知道第幾代的大祭司覺得,只要將這些珍物真真假假地混淆在一起,東西一多,那些有心偷神物的人都搞不清楚該偷哪個……
想到這裡,安提斯特心裡一凜。
腦中忽然閃過的那個念頭讓他來不及多想,三步並作兩步衝上樓。
猛地推開珍物室的大門,安提斯特的瞳孔陡然一縮。
室內的窗子大敞著,風從外面卷著落葉吹進來,枯黃的落葉落了室內一地。
月光將站在室內的那個人的影子長長地拉在地面上。
那個人站在一座石臺之前,一拳擊出。
嘩啦一聲脆響,籠罩著石臺的琉璃被那人一拳打得粉碎。
月光落在石臺上那雪白的弓上,映得那由月光石雕琢而成的半透明的乳白色弓身泛出淡藍色的流光。
打碎琉璃罩的那人向光輝流轉的白弓伸出手。
「法埃爾!」
安提斯特一聲低喝,叫出那人的名字。
法埃爾伸向白弓的手頓了一下,他抬起頭,向安提斯特看去。
他的眼是深深的幽黑之色,死寂沉沉,甚於夜色的暗黑。
他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