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挺好看的。」
他敷衍地說了一句,頓了一頓,又開口道。
「薩狄,太晚了,你該回王宮了。」
薩爾狄斯挑了下眉。
「我就睡你這裡。」
他直接說道。
之前他留下來還要找點理由,時間一長,他現在已經懶得找藉口了。
彌亞抿了抿嘴,說:「我之前就說過,我們都成年了,不適合再繼續睡在一起。」
「…………」
「而且我真的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你留宿的時候,我睡得其實都不怎麼好。」
「……」
薩爾狄斯沒說話,只是深深地看著他。
那眼神看得彌亞心底有些發慌,但是不願露怯的他毫不退讓地與薩爾狄斯對視。
他用目光向對方表達自己這一次堅定的決心。
好一會兒之後,薩爾狄斯垂下眼,似乎是妥協了。
「我知道了,今晚我回王宮。」
他一邊說,一邊向彌亞走來。
「不過,在回去之前,我先幫你把這個戴上。」
薩爾狄斯這麼一說,彌亞吊得高高的心臟頓時就落了地,整個人都鬆了口氣。
於是,對於薩爾狄斯說幫他戴上新耳墜的事情,他也就沒有拒絕。
因為彌亞一直沒讓任何僕從進來的緣故,天色雖然已經徹底黑了,但是房間裡卻沒有點亮燈火。
幸好今晚的月光皎潔,從天窗落進屋子裡,讓房間裡充斥著朦朦朧朧的月光。
彌亞坐在床上,靠在床頭。
細碎的淡金色髮絲從他頰邊散落,髮絲末梢落在白皙的頸側。
薩爾狄斯俯身,蹲在床邊,取下少年左耳上的金色耳環。
波多雅斯人在年滿十五的時候,就會扎耳洞,戴耳飾,無論男女。
彌亞自然也紮了,因為不喜歡佩戴華麗而又沉重的耳飾,所以只是戴了一個細細的金環。
薩爾狄斯輕輕地將金絲絞成的細絲線穿過彌亞的耳洞,那金色絲線的顏色和他的髮絲極其相似。
他的指腹因為常年握著利槍而長上一層厚繭,極為粗糙,偏生彌亞的耳朵又是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之一。
那粗糙的指腹撫過耳垂時引發的癢癢的感覺,讓彌亞總是不自覺地動一動。
看著眼前那細小白皙的耳垂,還有少年時不時動一下的耳尖,薩爾狄斯的目光中透出一點憐愛,但是那憐愛之中更多的是某種危險的氣息。
金色的絲線掉著在黑夜中發著瑩瑩微光的海藍寶石,寶石几乎落在彌亞肩上,而寶石下面精緻的金色流蘇更是從肩上垂落下來。
薩爾狄斯看著自己為彌亞戴上的耳墜,他的唇角揚起一抹笑意。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順著金色絲線滑下去,掠過清亮的寶石,然後,將金色的流蘇捧在掌心。
房間裡很安靜,靜得彷彿能聽見人的心跳聲。
彌亞不安地轉動了一下頭。
於是,那柔軟細滑的金色流蘇隨著彌亞的轉頭從薩爾狄斯的掌心中滑走,讓他原本柔軟的目光陡然掠過一道銳色。
「薩狄,太晚了,你該走……」
不等彌亞催促他離開的話說完,薩爾狄斯忽然開口。
他說:「上午我吻你的時候,你沒睡著,是不是?」
彌亞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撲通一跳,力道之猛,聲音之大,他甚至都懷疑是否能在這個寂靜的房間裡聽得到。
他呆呆地看著薩爾狄斯,整個人都是懵的。
薩爾狄斯抬眼向彌亞看來。
黑夜之中,異色的瞳孔亮得可怕。
像極了一頭耐心潛伏在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