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紋絲不動,眼眨也不眨,只是定定地看著遠方的彌亞。
就在這時,一直縮在桅杆那裡悶聲不吭的棕發祭司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來、來了!又來了!」
他抬手指向前方,高喊道。
「又來了一群鯊魚!」
薩爾狄斯心裡一驚,轉頭看向對方指著的方向,透過重重雨幕,他看到一大群三角魚鰭露在海面上,在暴風雨中若隱若現。
「鯊魚,一定是鯊魚,一定是……」
臉色煞白的棕發祭司神經質地嘀咕著,翻來覆去地念叨。
他的眼底有著極深的恐懼,竟還隱藏著一絲詭異的喜色。
他彷彿是從心底裡在害怕著什麼,面色微微扭曲著,透出一種不正常的瘋狂。
「那、那魚鰭比海豚大,肯定是鯊魚。」他僵著一張臉,口齒不清地嘀咕著:「……會死的……少祭一定會死的……」
薩爾狄斯已無心搭理那個明顯不正常的傢伙,他咬緊牙,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離他無比遙遠的彌亞。
映在他那雙異色瞳孔起伏的海浪就像是在他眼底翻騰不休的煞氣,他攥緊劍柄的手指攥緊到咯咯作響。
太遠了。
他和彌亞的距離還是太遠了。
要是他現在能在彌亞身邊的話——
如果能度過這一次的劫難,他絕對不會再讓彌亞離他如此之遠!
此時此刻,歌聲已經停止。
在風浪中待得太久的少年已經耗盡了他最後的力氣,被鯊魚咬傷的腳腕依然在不斷地流著血,視線逐漸開始模糊,他虛弱地伏在大海豚身上。
在與鯊魚的廝殺中,海豚群已越發弱勢,眼看就要不敵。
馱著彌亞的大海豚沙利爾更是已經被五六隻鯊魚圍攻上,身上也被撕咬出好幾道傷痕,不停地淌著血。
而偏偏在這種時候,又有鯊魚群襲來。
海岸的祭壇上一片寂靜,除了風聲海嘯聲再也沒有其他。
再也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所有人都沉默地注視著海面那群正迅速接近的新鯊魚群。
或許有人因此而暗自竊喜,但更多的人則是在嘆息。
氣氛凝重,壓抑到了極點。
不知是因為置身於劈頭蓋臉的暴風雨中,還是因為其他,此情此景,竟是讓人有種難以呼吸的窒息感。
嘩啦,浪聲滔天。
「嚶——」
嘩啦,一個黑白相間的紡錘形身影在浪濤中高高躍起,宛如黑夜中一輪巨大的彎月。
新來的不是鯊魚,它們有著和海豚很像卻比海豚大得多的巨大身軀,胖乎乎的,圓滾滾的。
白白的下腹雪白得發光,頭部兩側的眼睛旁邊還有兩個白圈。
黑黑白白圓圓胖胖,看起來可愛極了。
就連發出的叫聲也是嚶嚶嚶的,萌得不行。
「嚶嚶嚶」
「嚶」
一頭接著一頭圓滾滾胖乎乎的身影從海中躍起,擺動著大尾巴向鯊魚群衝去。
當它們衝過來的那一刻,鯊魚群出現了騷亂。
鯊魚們彷彿很懼怕它們,一時間兇性銳減,不少鯊魚停止攻擊海豚,四散逃去。
伏在沙利爾背上,意識已經隱隱有些恍惚的彌亞一下子睜大了眼。
他驚喜地看著那群黑白相間看似萌萌噠卻將那群窮兇極惡的鯊魚驅趕得四下逃散的大胖子們。
這是……虎鯨?!
他看著那群虎鯨一條接著一條、彷彿團隊合作一般衝過來,有節奏地將剩下十幾條遲遲不肯離去的鯊魚拱翻。
被拱翻在海面露出肚皮的鯊魚動彈不得,只能任圍攏過來的虎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