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及時提出,互相引以為戒才是。
「是。」霍驚弦悶笑答應,「最多兩日。」
池虞心裡吶喊兩天也不行!
她激動之下,腦袋就一個後仰撞到霍驚弦的前胸,咚得一下,嚇了她一跳。
霍驚弦底下頭,正要詢問她撞疼沒就瞥見她額頭上擦紅了一塊。
之前沒看清,還以為是泥汙,現在仔細看原來是一道血痕,定然是她剛剛逃跑時候摔哪裡弄傷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池虞抬手揉了揉後腦勺,要不是他衣服透著熱度,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偷偷在袍子下藏了盔甲了,怎麼能跟撞石頭上了一樣。
然而雞蛋去撞石頭,雞蛋碎了,那也得給石頭倒了個欠。
誰讓是她先動的手。
霍驚弦沒覺得自己哪裡疼,「無事。」
他為那道刺眼的傷口忽然覺得不快。
就好像他期待已久的一件寶刀忽然給人砸了一個豁口一樣。
池虞聽他語氣淡淡,有些不知所措,後腦勺往後抵住他的胸口,「世子,你不高興了麼?……咦,難道堂堂大將軍也會和小女子計較嗎?」
前半句是小心,後半句又是激將又是戴高帽。
霍驚弦覺得她的心思也太過好猜了,與他印象中心有玲瓏、話有千秋的燕都貴女大相逕庭。
「我母親說你賢良淑德、澧蘭沅芷,我瞧不盡然。」霍驚弦似是在搖頭,身子微有晃動。
池虞:!!!
「世子是覺得我舉止粗魯,面容不堪?」池虞飛快地眨了幾下眼,將那迅速湧上來的霧氣摒棄。
「是依姣作媚。」
池虞愣了一瞬。
霍驚弦居然說她,仗著自己美貌,任意撒嬌胡鬧?
然而,重點是在美貌還是在撒嬌胡鬧上?!
池虞腦裡又在兩方拉鋸對戰,霍驚弦的手指就在此時輕輕落在他在意良久的地方。
剛一碰到那傷口,她的臉就皺了起來,輕輕嘶了一聲。
痛苦的模樣彷彿是被人刺了一刀似的。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懷裡這個,不是什麼吃苦耐勞計程車兵,而是一個身嬌體弱卻從此要與他共赴這風雨的妻子。
她真得很小,骨架瘦弱,聲音也輕微,在他懷中像還沒學會飛翔的雛鳥,需要人給她遮風避雨,也需要他細心保護。
不久前,險些就在他的地盤讓她遭了險。
他的眼睛掠過前方,在人群中看見上躥下跳的關律,微微眯了一下。
「我受傷了?我頭上受傷了?」池虞後知後覺,若不是霍驚弦碰了這一下,她還發現不了自己頭上有傷。
「傷口很淺,不妨事。」霍驚弦穿過她的腰握住前面的韁繩,對左右吩咐道:」讓他們把這些流匪都帶到沙城來,讓城守自行處決。」
「是,將軍。」
「我、我們不等關律嗎?」
「不等。」霍驚弦又把池虞的兜帽蓋回她的頭。
翻星如離弦的箭飛奔而出,瞬時就將身後的纏鬥聲拋之腦後。
風颳過樹林,簌簌如滔聲。
兩邊的枝椏樹影飛快往後倒去,池虞的眼睛應接不暇。
忽然一片冰涼印在她額頭上。
「等等。」
霍驚弦及時勒住馬,「怎麼了?」
池虞興致勃勃,兩手展開去接天上飄落的冰涼,「世子,看!好像下雪了!——」
霍驚弦垂目,看見她的手心落下一片六瓣冰晶。
通州的初雪適時而落。
就好像她,蹁躚而至。
皆是這天地間最動人心魂的事。
第5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