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願意在燕都一輩子錦衣玉食還是願意跟你爹去通州騎烈馬殺宿敵?
——去通州!
那時候的霍驚還不懂,定北王為帶他走,做了多大的讓步。
可是狼崽子不在野地學會自己狩獵,只能吃別人扔下的肉果腹,終有一天會變成權勢手底的狗。
所以定北王不顧一切帶走了他,換來了更多的忌憚。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人的情感不能共同,但是言語卻影響頗深。
乾北軍在前線殺敵,他們在後方卻暗自計算他們什麼時候會反。
&ot;我們霍家對大周忠心耿耿,從未有過反心,卻為何要將我們當逆賊叛黨防備打壓,多少年了,老爹吃了多少委屈,軍部、戶部沒有哪一次是好好配合我們。」他的手在地圖上重重一拍。
「我娘那樣的傲氣的人都被逼著去要錢要糧,不然乾北軍就要餓著肚子過冬。」
馮錚看向他手掌摁住的地方。
北狄。
那才是大周的心腹大患。
「他們覺得狼餵飽了就會跑得快,反過來咬主人,可笑。」
兩人同時注視眼前這張地圖,靜默許久,心裡都有一種無力感在蔓延。
霍驚弦移開手,重新打量著地圖上的幾個帶著標註的點,忽而又道:「近年北狄彷彿往金蘭上潑了一盆散沙,但是其勢又像一個張開的網,隱隱有將通州四城籠下的趨勢。」
北狄人的野心日漸膨脹,若說乾北軍是帶著枷鎖的狼,他們就是脫韁的豺狗。
「西丹也在暗暗發展,雖然暫無爭鋒之意,可是卻也不容小覷。」馮錚目光落在雲嶂山脈。
那兒有西丹的城防再遠些被山嶂環繞之下的是西丹的王城。
西丹有山為屏有雪峰冰水為源頭,還有遼闊的草原為跑馬場。
土地肥沃,易守難攻。
在大周和北狄互相消磨的時候,它們偏安一隅、悄然發展,逐漸強盛到再次引起世人矚目的地步。
「遠交近攻。」
霍驚弦拋下話,離開地圖,聲音傳來時帶著些沉悶,「我可能需要和池虞做個交易。」
池虞翌日醒來後頭是抽痛的。
昨夜回到池府已經是深夜,因為她半道被劫而大月有昏迷不醒。
院中的人不知前因後果,眾人都慌了陣腳,急忙忙去了老夫人院裡。
這一鬧,就把整個池府炸了鍋。
報官尋人,一樣不落。
在眾人忙得四仰八叉的時候,池虞卻自己好噹噹回來了。
看著這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池虞只好臨場現編,給自己編出一個從小看她不順眼的宿敵來,然後那宿敵被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服後,保證從今往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她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此事不再聲張計較。
池老夫人是一個一心向善的人,在她看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更何況池虞以德報怨乃是大善之舉,她心裡還是贊同的。
唯一當場翻臉的是池尚書。
但是池虞就是閉口如瓶,絕口不提,一如她爹當初對於她娘離開的事,諱莫如深。
是一個不能碰的禁忌。
彷彿她知道了就會飛出池府,再也不被掌控。
池虞抬起兩手揉著兩邊緊繃的穴位,覺得她的頭疾除了是吹了一夜的冷風之外可能還是被她爹吼得。
隨著她越長越大,和她爹的關係就彷彿到了窮途末路,有時候她甚至在想,如何才能修復好兩人的關係。
大概天下紅雨,西山日升?
撻雷今天看見池虞格外的熱情,殷勤地給她掀開門簾,回答她剛剛的問題,「聶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