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馮錚眉頭鎖地緊緊的,聲音也不由發緊,「這是世子的大帳,昨天我們商議軍事之後世子就獨自進來休憩,外面也有人看守,你又是何時進來的?」
池虞見他面色鐵青,語氣猶如在審訊,好像是她做了什麼錯事一般,心中頓時委屈。
她眼睛發澀,感覺淚水就要湧出,要用十二分的剋制才能將流淚的衝動壓下,盡力繃住顫抖:「我昨夜在我屋中好噹噹睡下,早上一醒來就到了這裡,事實就是如此,至於我如何來這裡的,是不是得問這帳子的主人?」
撻雷搔了搔後腦勺,轉頭問馮錚,「錚哥,這可怎麼辦?」
馮錚想了一想,「今日拔營之事不可中止,你先出去命所有人按世子部署的計劃行動。」
撻雷點頭,軍機大事向來不可輕視,轉身就利落地往外走。
馮錚將長劍收進劍鞘,對著池虞一抱拳,聲音放緩了許多,「在下是世子長隨馮錚,小姐自稱是尚書之女,可有憑證?」
「我……」池虞張了張嘴。
在燕都出門都靠臉結帳的池虞頭一次開始懷疑人生。
怎麼證明自己是自己?這什麼荒唐的問題?
這時候手上的鐲子滑動,輕輕磕在了劍鞘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池虞連忙把右手抬起,寢衣窄袖,那陽鐲就掛在她腕間,一截皓腕雪白的晃眼,她道:「這是定北王妃娘娘送給我的,聽說是一對陰陽鐲,這個可否證明我的身份?」
馮錚一愣,他常常見著陰鐲,可也並不是頭一次見到陽鐲,但彷彿隔了好久好久一般這才讓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是了,自從王爺死後,陽鐲就再也沒有現世了。
如今陽鐲在這個少女手腕上,就是鐵證,這是王妃給世子擇的世子妃不假。
問題是,她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世子又去了哪裡?
號角聲一長三短響起,這陌生的聲音再次驚動了池虞,她把被子和劍抱得更緊,聲音裡透出一絲強壓之下的恐慌,「外面在做什麼?」
「是行軍的號聲。」馮錚走到一旁,從箱籠裡取出幾件世子的衣服放在遠處的矮凳上。
退後一步,低頭對她道:「請小姐換上衣服帶上兜帽,隨我們先一起拔營遷地。」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池虞彷彿還沒從夢中醒來,可是門口來來往往的聲音都顯得那麼急迫,聽得出真的是十萬火急的要事。
馮錚還想著世子失去蹤跡的事,愁眉不展,沒有再花費時間在池虞身上,一掀門簾出去了,命外面的護衛看緊守好,自己大步往外走去。
世子遽然失蹤,絕不能外傳。
池虞穿男裝也不是頭一回,可卻是頭一回穿這麼不合體的,這件衣服太長太大了,袖子捲了幾圈在她的手腕,縮起手的時候不仔細看還以為她揣著兩個大棒槌,下擺就更慘了,直接墜在了地上,走三步肯定得絆一下。
「池小……公子……」
馮錚在外面喊來一聲,知道裡面的人不是世子就不敢像之前一樣隨意進出,等裡面傳來回應的聲音才一掀簾子進來。
池虞伸手捏著兜帽的上簷往上一提,露出一雙晶亮的眸子,忙不迭把剛剛忘記說的話一股腦倒了出來:「馮大人,可否派人送我歸家?」
「歸家?」
池虞道:「池府啊!」
「池府在通州?」
池虞緩緩地眨了眨眼,通州,通州是什麼地方啊?
馮錚用手托起厚重的簾子,為她抬出一個可供通行的空處,「通州是乾北大軍的駐紮地,也是大周最北的疆域……」
從跟她對上話,馮錚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看著這位池府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