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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炮的第一發, 遠遠觀望的封小弟都被震得魂不守舍,更別說幾個直面發射現場的墨宗匠人了。
徐進瞪著眼,好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到硝煙散盡, 露出被炸出一個坑洞的山體, 他才倒吸了一口涼氣。
“嗬!這到底是……是個啥……?”
一旁的柳鐵也不比他師兄好多少, 整個人都處於魂不守舍地狀態。
他低下頭,雙眼注視著自己還在抖個不停的手。
就是這雙手, 一點點打造出了那個大炮1筒, 打磨出裡面射出的鐵球……都是他親手做出來的!
一聲巨響,堅硬的山石如木塊一般被切割崩削,這要是打在人身上……
柳鐵打了個寒顫, 背後驀地發冷。
矩子說了, 這叫做岸炮,是為了護衛烏知河沿線安全而打造的特殊武器,專門用來對付沿河而上的大船。
矩子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和冷凝, 和他以前的模樣完全不同。
柳鐵隱約覺得,矩子在外似乎是遇到了什麼,整個人都發生了一些變化,但究竟是變了什麼,他又說不清楚。
總歸, 是為了讓大家更好的活下去。
這樣想著, 他就看到寧矩子正快步走出掩體, 準備去現場檢視情況。
見此情景,幾人也連忙跟上。
本以為矩子是去小山那邊看炮擊的效果, 結果他看都沒看小山一眼, 直接走去岸炮的放置區。
“矩子, 石頭都炸碎了,這麼大的一個坑,可真是厲害!”
徐進氣喘吁吁地從小山下跑回來,一臉興奮地彙報道。
寧非點頭,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反而臉上的神情十分凝重。
見他這樣,造炮三人組都愣住了。徐進抓了抓頭,不明白自己那句話說得不對了,為啥矩子半點都沒有高興的意思。
他自己覺得這叫“炮”的玩意造得真是很不錯的,至少他徐進活了大半輩子,生平所見最厲害的武器就是“岸炮”,比什麼公輸匠派的“攻城車”、“投石弩”的威力都要大上許多!
只要在岸炮的“射程”之內,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
“不行,還是不行。”
寧矩子面沉似水,用手中的放大鏡一寸一寸地在炮身上掃描,越看越是心冷。
鋼鐵的韌性和延展性不足,一發打出去就已經出現細微的裂痕,別說短時間形成戰力,第二次不炸膛就要謝天謝地了。
灌鋼法煉製需要澆淋鐵水混合熟鐵,需要二度人工鍛造,這樣製出的鋼雖然能夠控制含碳量,但卻始終無法做到完全均勻的融合,鍛造兵器之類的沒什麼問題,但若是換到需要更高強度和韌性的炮身,難免會出現偏差點。
鐵球在炮筒中受到火1藥的衝擊而加速,這樣強大的力道足以衝潰任何薄弱環節。是以這岸炮打造得的確像模像樣,但只試了一發就出現裂隙,是不折不扣的敗品。
“恁大的力道就裂了個小縫,澆點鐵水就能修補,這炮可真是結實啊。”
偏偏在一旁,外行人劉通還一臉驚訝地感慨,簡直就是在給矩子的心口插刀。
補補?
寧非看了劉通一眼,目光冷漠。
以為是修房子麼?
他能接受打一炮之後重新復位、調整角度,但用鐵水補縫是個什麼鬼?一次性用品回收再利用麼?!
看來灌鋼法不行,做不到一體澆築,炮身品質就沒辦法保障,還是得從冶鐵這一塊下功夫。
寧非想了想,轉頭吩咐一旁的柳鐵。
“柳大哥,你回城去把礦隊的楊黑子叫過來,就說我有事要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