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是知道的,不單知道彩禮,她還知道自己的嫁妝有多少。
“縫紉機、腳踏車、三五座鐘都有,還打了十六條腿的新傢俱,訂婚給了我六米的花布,還有兩米的的確良料子……”
“彩禮錢!!錢!!”
“有五十塊錢呢。”招娣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奶說了,到時候我的衣裳褲子鞋子啥的,都拿去,她託人給我做兩套新被褥。那五十塊錢的彩禮錢就給我當壓箱錢,都給我。”
何小紅沉默了,摸著良心說,對方提出的彩禮也算是很有誠意了,起碼在他們這一帶不算是特別出挑的,也屬於上乘的。可問題在於,她得到了什麼呢?
這個好問題,招娣答不上來,只一臉無辜的看著親媽,誠懇的說:“媽你還是去問奶吧,這些都是奶跟我說的。”
來弟說,你問奶去啊!
招娣說,去問奶吧……
何小紅最終還是沒敢去,盤算著橫豎離招娣結婚還有一段日子,再想想法子,實在不行再去找婆婆問一問。其實,她也不是捨不得給招娣陪嫁妝,只是她沒想到李桂芳會把彩禮錢直接算做嫁妝。在她的想法裡,女兒出嫁的彩禮應該叫她拿著才對,至於嫁妝當然是由婆婆來出的,因為家裡的錢都叫婆婆捏在手裡。然而,眼下這種情況,可以說是直接將了她一軍,弄得她完全不知道該咋辦。
就在何小紅思考對策的日子裡,已經念小學三年級的苗飛躍第一次參加期中考試,考了個歷史最低分,真的是堪堪及格。語文六十一,算術六十三。
苗飛躍的理由特別直白,我咋知道要考試呢?以前不都是放假前考試嗎?突然加了一個期中考試,那考完給放假嗎?
放假是沒可能的,打一頓倒是沒問題。
本來就心情很不好的何小紅,拖來兒子就是一頓打。而這次,連李桂芳都沒幫著孫子,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實實在在的她太忙了。
上頭的政策一直在改,當然不是大範圍的改動,而是不斷的在最佳化改良。就在期中考試前夕,上頭就傳來一個好訊息,市裡有專門的農業隊下來做指導,要求每個縣裡、鄉鎮、村落等等,推薦最優秀的農民來進行科學種地的培訓。
這種實實在在的好處,永遠忘不了苗家。都不用領導特別叮囑,鄉政府主管此事的幹部,第一個就將苗解放的名字登記了上去,還特別備註了,他是烈士苗光榮的獨子。
於是,苗解放就去培訓了,這下可苦了李桂芳,好在她孃家人出力了不少,總算沒把她給累壞。在這種情況下,指望她去關心小孫子是不可能的,再說她篤定了何小紅不可能把苗飛躍打死。
等苗解放回來後,作為全村唯一一個參加培訓的人員,他得趁著農閒時分,給其他人做培訓。也不單單是科學種田的要領,還有就是上頭研發出來的各種新型稻種、以及別的糧種、蔬菜種子等等。再有就是,上面提出一個新名詞,溫室大棚。
據說,在北方那邊,七十年代就有這種特殊的種植方式了,不過尚處於摸索研究階段,就不曾對外開放。而現在,已經是八十年代了,溫室技術不說已經完全成熟了,但起碼有了一定的成果,上面決定推廣試驗。當然,這種是完全自願的,可只要願意,上面會給予很多優惠扶持政策。
這些事兒,毓秀她們幾個就跟聽天書一樣,問李桂芳的意見,她低頭想了好一會兒,最後拍板決定,跟聽黨的話,跟黨走!
翻譯一下就是,上頭說啥就是啥吧,反正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餓死。
只這般,在又一年到來後,苗家進入了新的階段,連同姻親李家一起,開始跟隨上頭派下來的農業專家身後,研究這種新型種植方法。
與此同時,早已北上學習的甄卓凡,也在新年來臨之前,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