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錦小弧度挺了挺脊背。
站在她前面的男生很高大,身材健碩,迷彩服幾乎被他撐滿。
男生背後已經沁出汗,先是兩側肩胛骨,然後是脊樑骨周圍,水漬越擴越大,逐步佔據整個背部。
整個人跟沁了水……
黎錦眼前猛地晃了下。
一股寒意衝上頭頂,瞬間蔓延到四肢,又像是有什麼一下子將力氣從她身體內全部抽走,大太陽下,她眼前花白一片,硬生生打起了寒顫。
「報告教官,有人暈倒了!」
恍惚間黎錦聽到有人說,像是蘇瑤的聲音。
黎錦雙眼迷離,呼吸急促,整個臉龐白得毫無血色,蘇瑤扶著她的上半身,嚇得又要喊教官。
林止已從後排走了過來,同樣在大太陽下站了四十幾分鐘,他身上迷彩服還是整齊得一絲不苟,半點汗意不見。
蘇瑤焦急道:「我和黎錦是一個寢室的,我帶她去樹蔭下休息吧。」
「不用。」
隨著話音落下,林止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撐著黎錦的背將她扶住,另一隻手環過黎錦的雙膝,將她抱了起來。
黎錦的腦袋無力倒在他胸口,林止垂眸看了眼,「我帶她去。」
山頂球場站了兩排,一排十一大隊,一排是十大隊,穿過兩排區隊,才抵達主席臺。
其他專業每個專業也暈了一兩個人,十來個人全坐在主席臺下的階梯上。
樊靜秋在幫忙照顧中暑的人,校醫在她不遠處,炙白光線從主席臺斜照而入,將校醫雪白的白大褂暈得泛亮。
聽到有腳步聲走近,校醫頭也沒抬:「放她在主席臺坐下,摘掉帽子,散熱透氣。」
「之後,別再搬動她,等她稍微清醒點,給她解開皮帶,補充水分。」校醫邊說,手下邊將一個情況稍微好些的學生汗濕的頭髮撥開,給學生擰了瓶新礦泉水放學生手裡。
等做完這一切,她轉過眼,發現林止直直杵在原地,催促道:「快點啊,中暑的人等不得。」
林止這才動了。
他稍微側開身讓校醫看到坐在主席臺下的黎錦,黎錦身上沒什麼力氣,防止她整個人軟軟的向後倒,林止雙手抓著她的肩膀。
校醫道:「哦,騰不開手是吧?我來。」
校醫解開黎錦的腰間的皮帶,起身時,瞥到了黎錦的臉色,「她情況不是太好,一會兒解開迷彩服最頂端的扣子,把迷彩服外套的拉鏈拉開再看看情況,如果臉色還是這麼蒼白,軍訓結束帶她去趟醫務室。」
林止正要說話,手下的肩膀動了,黎錦手撐著臺階直起背,頭低垂,有氣無力說:「不用去醫務室,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林止收回手。
「醒了嗎?」校醫說,下意識反駁,「我是醫生,我比你清楚。」
「我以前都是這樣。」
「以前?」
「嗯。」黎錦喘口氣繼續:「是以前。初中和高中軍訓時都暈過,也都是軍訓第一天站軍姿暈,之後再站不暈。」
「你這……」校醫還想說什麼,又一個中暑的學生送了過來,她忙把皮帶塞在林止手裡,臨走時,還不忘囑咐:「解開她外套的扣子,撒熱更快,別忘了。」
黎錦沒有精力去辨別校醫是對誰說的,下意識聽話地慢慢抬起手往領口摸去。
可她實在疲軟得厲害,手指好幾次摸到了領口的暗釦,可就是使不上力氣扯開。
黎錦挫敗地垂下手,打算等力氣恢復點再解,下頜處忽然拂過縷乾淨的洗衣皂味道。
衣領被輕微的拉拽,兩秒後,她領口處的束縛驟然消失。
黎錦睜開眼,看著那雙手從她下頜處收回,捏著皮帶一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