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在小區裡經營了一家茶館,說白了就是麻將館,掙的錢比爸爸還多,奶奶還有每個月六千的退休工資。
但這些所有的收入,都砸在了夏皓軒身上,他自小到大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甭管是幼兒園還是小學,都是上私立。
而在他們這裡,夏天100塊都要不到。
這個世界公平嗎,如果讓夏天回答,當然不。
但若問到原因,她會沉默。
因為她是女孩,荒誕又真實。
就像她的臥室窗外的那堵黑牆,爬滿了青苔,陰暗潮溼,常年充斥著黴腐味。
誰會在房子窗戶外修一座遮光蔽日的院牆,這太可笑了,但…
這就是最真實的人間,她的人間。
夜間,氣溫仍舊燥悶。
夏天房間裡的空調製冷效果實在不佳,她一動不動,鼻尖都能淺淺地滲出汗來。
婆婆在她半掩的門邊站了會兒,又罵罵咧咧地怪她開空調浪費錢。
夏天摸出一個小p3,戴上白色的耳機線,播了一首周杰倫的《黑色毛衣》。
耳機線有些脫膠了,隱隱可見紅綠的導線。
她摸出手賬本,在本子上寫道——
“狂犬疫苗第一針821,下一針7天后,再下一針21天后。”
“記得攢錢還給躍躍:100塊。”
“我也想玩樂高,我想拼一個大城堡。”
耳機裡傳來《黑色毛衣》的動情的旋律——
“再說我愛你,可能雨也不會停,黑色毛衣,藏在那裡。”
夏天的思緒忽然飄到了今天的公交車上,她視線下移,看到左手手腕上細細的抓痕,已經凝痂了。
她用娟秀的字跡,在本子上寫下了“徐不周”三個字,跟著省略號的三個點。
……
九點,夏天從洗手間洗完澡出來,夏仁躺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綜藝節目《非誠勿擾》。
“夏天,下樓去給你爸買包煙。”
“我洗完澡了。”夏天用幹發巾包著溼潤的長髮,掃了眼地毯上正在玩樂高玩具的夏皓軒,“讓弟弟去嘛。”
“不然怎麼說你這丫頭心壞。”婆婆戴著老花鏡織著毛衣,罵道,“你弟弟這麼小,走丟了怎麼辦!我看你就是沒安好心!”
“副食店就在小區樓下,你們平時放他下樓跟小朋友玩,也沒人看著啊。”
夏仁順手抄起菸灰缸,但沒有砸,做了個嚇唬的動作:“你還跟你婆頂嘴了!”
夏天只好回房間換了衣服,連頭髮都沒來得及吹乾,接了錢下樓給爸爸買菸。
副食店是鄰居佘叔叔開的,他是個四十來歲的禿頂男人,平時看到夏天都會喊她,夏天對溫和健談的佘叔叔的印象挺好的。
“佘叔叔,一包紅塔山。”
佘朗正在樹下圍觀隔壁茶館裡幾個婦女打麻將,見她過來,踏著人字拖走回店裡,扔給她一包紅塔山,“又來給你爸爸買菸啊?”
“嗯。”
佘朗掃了夏天一眼,她穿著盛夏裡常見的吊帶短褲,外搭一件薄薄的防曬罩衫,隱約可見白膩膩的面板,溼潤的髮絲垂在肩上,帶著幾分純欲感。
“這麼熱,還穿長袖熱不熱啊。”佘朗從冷凍櫃裡取出一瓶冰可樂遞給夏天,“拿去喝,叔叔請你。”
“啊,不用了,謝謝叔叔。”
“拿去拿去。”佘朗走到夏天身邊,將可樂罐遞給她,“你爸的煙都在我這兒買的,請你喝杯可樂不算什麼。”
“那謝謝佘叔叔了。”夏天接過了冰可樂,對他報以充滿感謝的微笑。
佘朗看著她,感嘆道:“夏天啊,你說說你爸媽,也真是過分啊,這都什麼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