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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從她淡然的眼底,看到了被歲月抹平的創傷。
“她遭受了侵害,雖然罪歸禍首也受到了懲罰,但這一切真真實實地發生了,任何懲罰都無法抵消她心裡的痛苦。”
“然、然後呢!”
“然而她沒有想到,相比於此,更加可怕的夢魘還在後面。她毅然決然選擇了報警,事情在當時鬧得很大,無良媒體為了滿足圍觀者獵奇的心理,為了流量,沒有給女孩任何馬賽克的保護,將她徹底暴露在了公眾視野之下,接受眾人各種目光的審判,那些鄙夷的、憐憫的、好奇的、追根究底的目光,像黑暗中的豺狼,近乎要將她吞噬了……”
女孩幾乎不敢再聽下去,可是她又控制不住、想要了解這個故事最真實的模樣。
“一如既往地…這樣的新聞出來以後,網路上什麼樣的評論都有,當然絕大多數人都是正常人,他們會同情她,會指責媒體為了賺流量沒有底線。但…還有很多人,他們說她髒了,不知道以後會有哪個傻瓜來接盤。”
“她長得又不好看,竟然也會有人對她有意思嗎。”
“肯定是她自己的問題咯,她要是不勾引男人,別人怎麼會冒著犯罪的風險去做這些事。”
“活該,賤貨,biaozi怎麼不去死…”
“對啊,女人失去了貞潔,就應該去死啊。
看到女孩已然煞白的臉色,夏天控制住心緒,沉靜地說:“抱歉,我不該說髒話。”
“沒、沒事,夏天姐姐,這些都是真的嗎?他們…他們這樣說你嗎!”女孩的手都顫抖了起來。
“他們不是在說我。”夏天嗓音平穩,“他們是在說每一個曾經遭受過傷害的女孩。”
雖然女孩已經快要無法承受這個故事最真實的底色,但她還是想要傾聽,因為夏天大概從未對任何人…提及過這一段不堪的過往。
“夏天姐姐,後、後來呢?她怎麼樣了?”
“她一直是堅強的女孩,禽獸的傷害沒有摧毀她,她 孤勇
多年前, 父親夏仁患上了疾病,被病魔摧殘得不成人樣,夏皓軒心疼每天上千的手術治療費用, 所以簽署了放棄治療的同意書。
搬離急護病房不過三天,夏仁就去世了。
那時候夏天正在外地完成巡航任務, 回來的時候, 家裡已經掛了白,給父親辦喪事。
夏天對父親沒有感情, 因為父親一向對她也很冷淡,尤其是她大學畢業哪幾年, 父親一直想逼著她儘快結婚,好好榨取一筆彩禮錢, 用作夏皓軒將來娶媳婦的費用。
但她都以心理創傷為由, 拒絕了所有的相親局, 並且搬離了家鄉, 在服役的城市居住。
那是一個海濱城市, 每天清晨陽光盛滿了陽臺, 推開窗便能看到大海。
夏仁對這個“不聽話”的女兒, 是恨得不行, 暴跳如雷地想把她揪回來。
但他絕不能這樣做, 因為夏天是國家現役的軍人,空軍女飛行員,他無法以“父權”的名義來處置和擺佈她。
最後, 只當沒生過這個女兒了。
所以父親的離世,夏天心裡毫無波瀾, 一滴眼淚也沒流。
但是她很感觸, 因為夏仁是最疼夏皓軒的, 自小到大,他想要什麼,父親都買給他,對他簡直關懷備至、溺愛有加。
甚至在夏皓軒高職畢業之後,還到處託關係,幫他找了個公司文員的工作,讓他能穩定下來。
然而在夏仁人生最後的時光裡,夏皓軒卻幾乎沒有踏足過病房,全靠老母親照顧著病重的丈夫,偶有幾次踏足病房,夏皓軒都被病房裡的老人氣息燻得不行,捏著鼻子退了出來。
放棄治療的同意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