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來,她看到了湯包畫的父親,猜出了他嘴裡時常唸叨的,那個做飯很好吃的女人,可能就是知味軒老闆娘的時候,她才漸漸懂得了。
什麼是…一生一世。
傅知延死了啊!
她還那樣年輕,現在要做的,難道不是趕緊找個男人,再嫁麼?
可她還是來了,一個年輕漂亮的獨身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宛如奔赴戰場的勇士…
這裡是地獄。
她來地獄做什麼?找死麼?
全世界都以為,傅知延已經死了,可是她卻依舊堅信,她還活著…守著這份執念,她才有勇氣,在這塵世艱難地苟活。
像個奇蹟,不是嗎?
紀南青突然覺得自己心裡深藏的這份愛,與她相比,不值一提,捫心自問,如果她是葉嘉,敢不敢拋下一切來日次危險的南城,尋找一個比海市蜃樓還要渺茫的希望,答案很難說。
“就這樣被甩了,我會很沒面子哎。”紀南青苦笑了一聲。
“小南,這一年,多謝你了。”秦靳將帽簷往下拉了拉:“但是後面的行動,可能會越來越危險,現在正好是一個契機,你該退出了。”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深情,勢必對所有女人絕情。
紀南青早已經做好了這個覺悟,從愛上他的那一刻起。
“行了,我知道了。”她瀟灑地轉身,背對著他揮了揮手:“祝你好運,傅隊。”
不爭氣的眼淚,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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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秦靳鑽進了一條狹窄幽暗的小巷子裡,進了一棟三層小樓,隱於黑暗中。
沒多久,樓道里傳來了穩重的腳步聲,似乎還哼著小曲兒,興致不錯。
穆琛見到秦靳的時候嚇得手裡的下酒菜都要脫手而出了,身體猝不及防地抖了抖,張嘴便罵道:“我日你個龜兒子,躲在這裡嚇老子!活膩了是不是!”
樓道幽暗的燈光裡,秦靳臉上的疤,猙獰似惡鬼。
“穆琛,是我。”他話音剛落,穆琛猝不及防連著退後了好幾步,險些沒摔下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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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憋屈的單身宿舍裡,一盞孤燈亮成了夜。
穆琛就這樣跪在他的身前,不管他怎麼拉,他都不起來,躬著背,哭得像個大男孩。
這他媽就有點尷尬了。
“傅隊…沒想到你還…還活著…我太…太高興了!”
“你先起來行不行,素質呢?”
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是幹他們這一行,都不能有太多的感情,對待生死,必須看淡,否則憋著一股子勁兒,沒辦法做好工作。
穆琛還在哭,被一抽一抽的,沒辦法平復。
“傅隊…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沒認出你來,我還銬了你…好像…好像還揍了你!”
是有這麼回事,上次突襲酒吧,他們幾個九哥的手下被帶回了局裡,吃了不少苦頭。
“傅隊…你要是回來,看在我這麼多年矜矜業業堅守崗位的份上,別給我穿小鞋,成嗎?嗚…”
秦靳扶額,原來是在擔心這茬。
“行了。”秦靳踹了穆琛一腳:“快起來,別讓我說第二遍。”
穆琛站起身,還是用力地抱了他:“你還活著,我他媽太高興了!”
“注意素質。”秦靳嫌棄地拍了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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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琛溫了一瓶酒,又弄了幾個下酒小菜,給秦靳滿上,兩個人對酌了片刻,講述了這一年來的遭遇。
“秦堅為救我,喪命落雁江。”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從河裡爬上來,滿身都是血,想回家,想她…”
“可是,不行。”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