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門一看,這一老一小緊張兮兮站在門口, 手裡還拎著大包小包, 就跟難民進城似的戳在原地不敢說話。
「沒事, 就過敏!」安然打了個哈欠,一瘸一拐往床上挪,「我還沒睡醒我屁股疼死了!」
縱然老王爺見多識廣, 也覺得安然這個疼痛區域來的古怪。但見人半身不遂地往床上賴,還是急吼吼放下東西:「我瞧你臉上也有傷,和人打架啦?」
「沒」安然縮排被窩,將磕磣的老臉塞進席朝霧的脖頸處, 「啊——睡醒了再說唄您看著點點滴瓶啊」
「我看著呢,你先吃一點?」
等安然再醒來,醫生護士都來三趟了。好在濟濟堂是個高階私人醫院,病房內, 連微波爐都是國外進口。奢靡成這樣, 也難怪經營不下去!
安然吸溜了一大口皮蛋粥,暗戳戳想著。
老王爺:「你怎麼帶孩子來這兒啊?又遠又貴!」
「學校送的,」安然不打算將事情說出來, 避重就輕地搪塞一句,轉而望向眼淚兮兮的席六安,「咋地啦?爺爺餵得粥,燙嘴呀?一早上不說話,嗯?」
席六安年紀小,人也傻乎乎的,此刻看著家裡兩哥哥,一個躺著不醒,一個醒著半殘,直覺自己小小的心臟都要嚇裂啦!她強裝鎮定地維持了一早上,卻被安然遭了瘟的話刺激得「哇」一嗓子哭出聲。
可還沒哭多三秒,櫃子上的呼吸機「嗶嗶」響了兩聲,又驚得席女士連忙捂住自己的小嘴,嗚嗚咽咽地流下淚:「哥咯唔、哇哇」
「沒事!哥哥沒事,哥哥就是在睡覺!」安然就差拍著胸脯發誓了,「大哥也沒事,大哥臉上就是紋身,一次性紋,洗洗臉就沒有啦!」
席六安女士已經不是三四歲的小女孩了,她挪開小手,仰著臉回懟道:「你騙人!你是被人被人臭揍啦!我知道的!」
「」安然被噎了一嗓子,真是的,被打就被打,什麼叫「臭揍」!臭小孩!
安然:「成吧,吃完上來,大哥抱抱睡午覺?」
其實,打從席六安上十歲,安然就嚴令禁止小姑娘再和他們一塊睡。他覺得有很多時候,性教育就是發生在生活的日常,並不一定非要分門別類單獨拿出來說。
今天的格外開恩,顯然讓席六安女士的情緒,稍稍回來了那麼一丟丟:「那好的吧,我也是有點困了呢!」
安然將兩孩子並排放在床上,自己挪著他那千災百難的大腚,貼著床沿側靠著。等兩孩子都安安穩穩找周公耍了,才扭過腦袋說道:「爺爺,我可能得罪人了。」
那麼直白地將「南灣區133號」的底牌亮出來的自己,可不是將腦袋洗乾淨等著渣渣攻來砍麼!
老王爺沒急著回話,安然就保持著姿勢注視著小老頭。看著對方將飯盒一一收拾好,看著人手起刀落削了個蘋果,才終於聽到小老頭低沉的聲音。
老王爺:「你今年多大來著?」
安然愣了一下,然後翻著白眼算自己多大:「哦,好像快二十吧!」
「我看你長得是像二十八!」老王爺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人不大,膽子到比我還小!你屬耗子的吧?」
安然的確二十八,如果算靈魂的年紀的話。他沒說話,舔著臉彷彿沒聽出來對方揶揄他老:「我哪能和爺爺您比啊,我又不是中hua人民共he國一枚英勇的抗戰聖士!嘿嘿」
但顯然他的馬屁拍在馬蹄子上了,老王爺飛來一塊蘋果皮,直直地砸在他奼紫嫣紅的老臉上:「好吃!爺爺牌蘋果皮,咔蹦脆!」
老王爺端著碗筷,不稀罕搭理他,臨走到衛生間門口,才沒好氣看了眼床上三人:「都二十了,還裝嫩!家都給你做主了,你就管遇事不怕事就成!」
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