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真的是一種奇怪的情緒啊,能讓一個人變得完全身不由己,能讓一個人產生從前從來都不會產生的情緒。
鬱拂然見希拉爾實在是不願意他去觸碰希拉爾的傷口,就放棄了這件事情,他輕聲的說:“……是這樣啊,覺得辛苦嗎?”
希拉爾沒有想到格蘭登問他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這個,竟然是問他,覺得辛苦嗎?
說實話,希拉爾並不覺得有多辛苦,畢竟他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早就已經習慣了當星盜了,在別的蟲面前痛苦的事情,在希拉爾的面前,只不過是尋常而已。
——如果說很辛苦的話,應該會讓格蘭登很心疼吧?
希拉爾記得,之前在弗列納看那些爛俗的電視劇裡面就出現過這樣的場景,這麼說的雌蟲,基本上只要說的慘一點,都會被雄蟲心疼的,哦不,他們並不是心疼,因為並不是所有的雄蟲都是格蘭登這樣的,他們所謂的心疼也只不過是暫時不對雌蟲大聲說話,願意讓雌蟲上桌吃飯而已。
格蘭登跟他們都不同,他的心疼是真的心疼,從此以後絕對都不會讓希拉爾體會一分一毫這樣的情緒,他會用十足的愛去彌補希拉爾那些他覺得他曾經缺席的過去。
那是曾經希拉爾夢寐以求的東西,他渴望有人暴烈至死的愛他,將他看的比死亡還要沉重。
可是當他真的遇見這樣的蟲的時候,希拉爾想,這樣的愛是會讓蟲下意識的想要去珍惜的。
正是因為他明確的明白自己確實是得到了這份愛,所以才會想要保留啊。
希拉爾果斷的搖了搖頭說:“不辛苦。”
鬱拂然好像早就已經猜到了希拉爾會這麼說一樣,他無奈道:“笨蛋。”
……希拉爾是真的很不會爭寵。
就連希拉爾的小時候都比現在的他會爭寵一點。
那個時候的希拉爾還會因為疼痛而落淚,還會因為未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而迷茫,所以會對著鬱拂然坦露出難過的神情,會拽著鬱拂然的衣角問鬱拂然,那我們還會見面嗎?
他還會對鬱拂然說,雖然現在的我沒有能力跟你見面,但是未來的我一定會跟你見面的。
而現在在這樣一片肉眼可見的悲劇裡面,希拉爾平靜的對鬱拂然說,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從來都不辛苦。
鬱拂然想,怎麼可能不辛苦呢?怎麼可能會不難過呢?
但是希拉爾不說,他也就輕輕的掠過了,這裡是希拉爾的噩夢,這裡是他的悲劇最終,這裡是希拉爾曾經夢想著都要忘記掉的事情,既然希拉爾不願意再提,他也就不問了。
畢竟他並不是那種希拉爾不說,他就看不見的人。
希拉爾被罵了,他抿抿嘴巴,卻沒有說,他不太能夠跟其他的蟲說出那些好像是低頭的話,哪怕格蘭登聽見以後,應該並不會覺得這是低頭的話,只是他自己始終不太好意思。
好在格蘭登沒有過多的約束他,在看見了他的過去,
在看見了他的決心以後。
格蘭登好像終於從那種情緒裡面轉折過來了,他抬起頭去看希拉爾。
簌簌的白雪落在了格蘭登的眼睫上,就好像是把他黑色的眼睫給染白了一樣。
但是卻顯得他碧綠色的眼眸更加的美麗了。
格蘭登對他說:“跟我講講在這之後的故事吧?”
“講講你是如何從這裡走出來的。”
其實希拉爾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值得說的事情,但是格蘭登的態度卻是這樣的堅持,看著希拉爾的眼睛是那麼的堅定,於是希拉爾沉默了一下,跟他說起了後來的事情。
他在來到了這裡以後看見了遍地的屍體。
但是敵蟲卻已經全部都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