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拂然的一句話直接就把希拉爾給問住了。
希拉爾看著鬱拂然漂亮的眼睛,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去回答鬱拂然的這句話。
就算是已經準備了完全的準備,那萬一呢?
可是蟲永遠都是預測不到萬一的,他們只能夠做到分內的事情,如果他們做到了最完善的準備,最後卻還是遇見了無法解決的星際問題,就好像是曾經記載在聯邦的歷史裡面的故事那樣——
聯邦的先祖在探索星際的時候,原本前路一片坦途,卻沒有想到他們附近的一個星球正在經歷一場爆炸,當時路過了那個星球的軍隊盡數埋葬在了那裡,那裡至今還被稱為埋葬群星之地。
希拉爾不知道如果他遇見了這樣的狀況他能不能回來,但是這件事情遇見的機率實在是太低了,低的聯邦這麼多年以來,也就遇見了這麼一次。
可是鬱拂然眼睛裡面的哀傷是那麼的明顯。
剛剛還能言善辯的希拉爾此時的嘴巴突然間就好像是被膠水黏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說些什麼話,才能夠讓鬱拂然重新變得開心起來,他只是看著鬱拂然,聲音都變得有點不知所措了。
希拉爾說:“……我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如果遇見了那樣的事情他能不能夠成功的脫困,他也不知道這一次去到底能不能夠成功的回來,這是從來都不能夠打百分百的事情。
在希拉爾進入軍隊的時候,阿多尼斯就曾經很認真的對希拉爾說:“成為軍雌以後,每一次的出征,都要抱著再也回不來的信念,因為哪怕是看起來再輕易的任務,也可以輕輕鬆鬆的奪走你的生命。”
後來希拉爾遇見的事情也證實了阿多尼斯說的是對的,無論是遇見再簡單的任務,也總會有蟲犧牲,不管是因為天災還是因為蟲禍,生命就是如此脆弱的東西,哪怕他們已經是體質非常強大的軍雌,因此希拉爾不可能跟鬱拂然絕對的保證,他有百分百的可能會回來。
又或者說,哪怕希拉爾跟鬱拂然百分百的保證了,鬱拂然可能也不會變得開心起來,因為鬱拂然實在是太聰明瞭,任何希拉爾可以想象到或者不能想象到的事情,鬱拂然只會比他更快的想出來,在希拉爾自己都不相信的時候,想要讓鬱拂然相信他,實在是太困難了。
——再說了,希拉爾也不想要欺騙格蘭登。
因為在聽見了鬱拂然的話以後,希拉爾意外的發現,他的內心裡面竟然是如此的歡愉,他竟然是在因為格蘭登的難過在歡愉,這說出去,希拉爾絕對會被蟲蟲喊打的,但是希拉爾真的是很快樂。
他想,原來在出徵之前會被蟲如此的眷戀是這樣的感覺啊?
原來當有蟲愛你的時候,真的會為你把千難萬險都已經阻隔掉了,仍然擔心你會不會受到傷害啊。
希拉爾從來都沒有感受到過這樣的感覺,希拉爾從來都沒有機會體會過這樣的感覺。
從小的時候希拉爾是沒有用的廢物,是隨便的用幾枚星幣
就可以買走性命的卑賤雌蟲,再到了後來希拉爾就成為了星盜,星盜就是為了錢可以出賣自己的性命的存在,就算是等級變得越來越高,也只不過是那個賣命錢後面的0多加了幾個罷了,沒有蟲會把星盜的命當成命的。
——後來在希拉爾成為了第七軍隊的蟲,成為了阿多尼斯的直系下屬,在他獨自出徵的時候,阿多尼斯會拍著希拉爾的肩膀輕聲的對希拉爾說:“注意安全。”
那個時候希拉爾覺得,這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叮囑了。
直到他遇見了格蘭登,他才知道,原來被蟲深深的愛著,竟然是哪怕一切能夠做的事情,也仍然不安心,也仍然害怕萬一。
格蘭登冕下總是擔心給予他的不夠多。
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