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出風頭的希拉爾,竟然覺得,哪怕是回到了過去,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呆在蟲群裡面看一眼格蘭登也是一件足夠讓蟲幸福的事情,哪怕他們不會見面,哪怕格蘭登的視線其實不會落在他的身上,哪怕……
他們離的最近的時候,就是希拉爾可能會去參加格蘭登口中的,他第一次舉辦的讓他甚至感覺到慌張的珠寶會。
雖然希拉爾並不明白,為什麼當時的格蘭登會無措,但是希拉爾想,當時的格蘭登可能是隱姓埋名了,當時的格蘭登可能是做的作品還不夠那麼優秀,當時展出珠寶的地方可能並不是那麼的為蟲熟知,格蘭登可能也不會認識希拉爾,希拉爾會就好像是路過一樣,因為好奇走進去,對格蘭登說一句:“你設計的珠寶其實很漂亮。”
那個時候的格蘭登會怎麼回答呢?他向來都知道要怎麼圓滑的回答,小時候的格蘭登肯定也不會讓蟲小瞧,他肯定會欣賞的接受希拉爾的讚賞,而希拉爾,哪怕是長大了以後再回到小時候,他也是這麼的笨拙,笨拙的除了這句話之外,不知道應該如何的稱讚他還沒長大的愛人。
這可能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話了。
格蘭登可能會記得他,可能不會記得他。
可是就算是這樣,也是一件讓蟲感覺到十足的幸福的事情了。
原來,之前的之前,格蘭登一直都是抱著這樣的心態,來跟他說話的啊,原來,這一句話裡面,隱藏著這樣的愛啊。
希拉爾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剛反應過來,就感覺被他從前從未知曉,從未發現的愛在頃刻間淹沒了。
口口聲聲對他說抱歉的格蘭登,明明……
明明比誰都知道怎麼去愛。
鬱拂然看著希拉爾哭的這麼誇張的樣子,只感覺自己的手足都有點無措了。
他一邊覺得自己應該是說錯話了,一邊又覺得——
希拉爾哭起來的樣子,真的讓人心疼又覺得格外的可愛。
這位從來都驕傲的仰起頭,紅髮獵獵,殺蟲都不眨眼的蟲在他的面前哭的沒有半分的遮掩,就連卷翹的眼睫都哭的溼漉漉的,就好像是被打溼的蝴蝶翅膀一樣。
完全不合時宜的,鬱拂然卻想彎腰親吻一下他的眼睛。
可是鬱拂然將這個感覺壓制了下來,他聲音輕輕的說:“是因為我的過去嗎?”
() 希拉爾聲音悶悶的說:“你從來都沒有跟我說起過你的過去。”
鬱拂然解釋道:“……我以為這沒有什麼好說的。”
這不是在嘴硬,也並不是在痛苦,鬱拂然只是在實話實說而已。
對於鬱拂然來說,這真的只是一段已經過去的過去而已,這段過去沒有困住鬱拂然,鬱拂然並沒有因為這段過去而開始缺愛,也沒有因為這段過去開始渴求他人的愛,鬱拂然更沒有因為這段過去得ptsd到看見愛這種東西就覺得噁心,他只是很平靜的長大了。
很平常的在這種不管做什麼都必須要得到第一名的這種苛求下長大了,逐漸的編成了一個不算是壞也不算是好的大人。
有不親近但是可以碰面的朋友,有在繼承了家業以後偶爾也可以去回望一下的愛好,很幸運的是,他的愛好也發展的不錯,跟父母的關係不算是好也不算是差,每年家族的年會上會碰一面,只是沒有想要跟誰走近,只是沒有跟誰想要親密的想法而已——
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更何況,現在就連這個唯一的遺憾都沒有了,他擁有了希拉爾,他陷入了愛河,他的愛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存在,光是看見就能夠讓他發自內心的微笑。
一生的時間是何其短暫啊,轉眼即逝,不過百年。
他已經錯過了希拉爾二十多年的時間,留給他的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