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說不準。只想到這位尚書夫人的夫君有通天之能,救他於水火,便對不請自來的胡嬌分外客氣,將前幾次在胡家見到這潑婦受到的氣完全略過不提。
誰讓這潑婦好命嫁了個能幹的夫婿呢?!
邢樂康能屈能伸,暗暗嚥下了這口氣,笑臉相迎。不但讓家中正室出來陪客,就連他也沒走,還特別遺憾的表示:如今時近十月,夏荷都已經敗了,這園中景色凋蔽,夫人真是來的有點晚了。假若早來一個月,那也能賞一賞。
不過沒關係,只要夫人喜歡,以後大可常來常往,總有機會看到這園中夏荷。
胡嬌聽到他這話,笑的很是開懷:“其實今日我也不是為著賞景而來,就是來告訴邢會長一聲,鑑於邢會長待家兄的深情厚誼,我也為邢會長準備了一份厚禮呢!邢會長一定要好生應對,才能不負我的重望啊!”
邢樂康頓感不妙!
他是聰明人,聯想到最近幾日聽到的風聞,江淮兩道的總商會的暗中動作,眸中烏雲翻滾:果然是這個潑婦在背後挑唆?
若是她在背後動作,那麼這次他必敗無疑!
無他,多年依靠在官府的背景勝過無數場訴訟官司的邢樂康是個不折不扣的機會主義者,他堅信背靠大樹好乘涼,因此給自己在各州府裡尋了一座又一座保護傘。如今這些保護傘全部被寧王與許清嘉摧毀,而那潑婦的保護傘正是這二位,他贏的機會微乎其微。
等胡嬌帶著侍衛的身影從邢家荷園消失,邢樂康立刻前去尋找傅五郎。
傅五郎前來江淮做生意,與邢樂康一拍即可,倒是拿著從幾位哥哥那裡訛來的本金跟著邢樂康賺了不少。
而邢樂康也樂於奉承這位國舅家的小郎君。
不為別的,就為著傅五郎身後的傅國舅,他也願意下本錢。
“五郎,大事不妙了!”
邢樂康前去向傅五郎求助的時候,不期然的想起來已經被寧王砍了腦袋的苟會元向自己求助的時候,自己向他出了個燒帳冊的主意。
他搖搖頭,將那個死去的蘇州知府拋在腦後。
他是邢樂康,不是苟會元!
整個江淮腥風血雨,傅五郎卻一點也沒受影響,過的仍是十分逍遙自在,錢照賺,美人照摟,甚至一點也沒覺得這些事情能夠影響他。他還跑到欽差住的地方去見過傅開朗,結果被傅開朗揪著訓了半日,又再三告誡不許與江淮兩地的官員攙和,他也答應的十分痛快。
——這些與各地官員打好關係的事情,哪裡用得著他去出面?
不是還有個現成的邢樂康嘛。
邢樂康有現成的關係網,既然他能隱在邢樂康身後就賺銀子,何苦要拿國舅府五郎君的身份出來顯擺?
況且,傅五郎國舅裡五郎的身份或者可以拿來唬一唬不知情的外人,但國舅傅裡的人以及國舅府的親朋至交卻是熟知內情的。
縱然他與傅開朗同樣是傅國舅的兒子,但傅開朗乃是出自名門的正室所出,而他的孃親卻是娼妓優伶之流的出身,最是為人詬病,被人看不起。
出身血統這種東西,半點不由人。
現在邢樂康求上門來,傅五郎還是十分冷靜的:“……你先別慌!既然許夫人說是為你備了一份厚禮,那現在這厚禮還沒拆開,你自己倒先慌了!我二哥也跟著寧王來江南的,等我回頭問問他怎麼回事。”